请了兰姑过来,说知此事: “两边的酒席须要格外丰盛,再吩咐厨房里十日后统共拢儿上来领价。”兰姑答应自去料理。陈府众家丁得了信,即忙着连夜将留春馆收拾停当,又去通知了领班的家丁。
来日早间,小儒即约了从龙过来,内里方夫人等亦邀着婉容、小凤到留春馆内。家丁们早摆开酒筵,东边一席是从龙首座,小儒、王兰、梅仙、五官相陪;西边两席是程婉容首席,方夫人、洪静仪、江素馨、沈兰姑相陪。次席是小风首座,洛珠,巴氏,锦筝相陪。早见琴官、‘龄官上来给人众请安,先到了从龙面前,呈上戏目。从龙谦让了一会,点了一出。西边是玉儿在帘外请了安,将戏目呈进。方夫人笑向婉容道: “玉儿这孩子今年才十四岁,戏唱的甚好,我们将他叫进来,问他爱唱的那两出戏,就点他去唱,倒不好么?”婉容听说,即吩咐叫玉儿进来。丫头们忙将帘子打起,玉儿抢步上前,又给众夫人请了安,垂手站立一旁。婉容看着玉儿,笑道: “这孩子却生得讨人喜欢,怪道陈太太夸奖他。你平时合手的是什么戏就唱什么,我们不点了。”玉儿连连应答,侧身退出。一时台上开了锣,今日琴官等人俱抖擞精神,各献所长,真乃响遏行云,香生舞袖。从龙等人见了无不喝采。两边席上一齐放下赏来,琴官等赶忙上来谢了,复又接唱。晚来两边正席上只点了数支绛蜡,却在左右十间内以及戏台口全用白玻璃灯点起,那灯影回光照到席前,益发明如白昼。直至更鼓以后方散,一连四五日。
这日,从龙道: “我们天天唱戏,甚屈无趣,今儿叫他们在席前坐着弹唱,岂不另有风味?”小儒等亦称有理,即叫琴官、龄官、春官同一班大孩子们在东边;兰官,松儿,玉儿和一起小些的孩子们在西边,不用锣鼓,只用筝笛,一顺儿在席前坐下,众人吃着酒,听着他们弹唱。又赏下几桌酒来,就叫琴官等在十间内聚饮。到了第十天,从龙强着复了一日东道,酒至半酣,将琴官等人叫上,每人赏了若干物件。席终,即吩咐随行众家丁各各料理,明日一早起身。小儒等亦因从龙钦限在身,不便深留。从龙回到后而,与婉容说知明早登程。小凤已将应用各物检点齐全,方各自安睡。
次日黎明,从龙即起身与人众作辞,带着众家丁直至码头。早有在城诸官前来候送,从龙一一辞谢,上了船即吩咐扬帆南下。走了八九日工夫,今日已至浙省地界。此时冯二郎已由湖州调署杭州府知府,因他在湖州府任上声名甚好,适值杭府出缺,冷桓即详请二郎署理。闻得从龙已至,二郎也随着各官出城迎接。祝伯青亦考到杭州府屈。从龙登岸,先去答拜抚军,然后即来相会。伯青、 二郎晓得从龙总要来的,却早早在学院衙门等候。
彼此见了面,略叙寒喧,遂宽去大衣,邀入内宅,细谈别后衷曲。从龙即说到南京琴官等人,伯肯道: “我前月接到者香来函说及此事,他书中甚为夸赞。在田今番是目睹过了,究竟如何好法,不妨说给我与楚卿听着。”从龙笑道: “不愧者香来函称赞,那为首的琴官等六人果然无匹。即其余的一班孩子们,也各有好处。总之,琴官等六人与小癯、五官两人比较起来,觉他两人不能专美于前,那六人亦不周甘让于后。”
二郎不待从龙说完,即跺足道: “偏偏我与伯青才离了南京,他们即有此乐处,真令人可羡,可恨!伯青三年任满回都覆命,即可便道南京一睹其盛。我在这浙省,不知那一年才能回去呢!”伯青笑道: “楚卿不用着急,我倒有个尽善的方法。闻得实任杭府,不日可至,你仍要回湖州本任的。相巧在田奉命巡察塘工,你且暂缓回任,就托他奏请你随工效力。事毕,你总有升赏,那时趁便告他一年半载的假,回到南京任凭你怎么乐去。”二郎听了,喜欢异常,即起身对着伯青深深一揖道: “多蒙指教.,我那里还想刊‘么升赏,只要有个巧宗儿,让我回南京一趟就好了。”又回身向从龙施礼道: “一切仰赖在田成全,我总感激着你们。”
从龙笑着摇手道: “且缓且缓!你虽说不求升赏,既然随了我去,俟工程告竣以后,总有一案人大的保举,何能独把你丢了?这么一来,你岂非公私两益?这般好事由儿,却不能便宜了你。当着伯青说明,楚卿怎生谢我?”二郎即笑着立起来道:“卑府既蒙大人肯于提携,只求大人明示,卑府无不遵命!”从龙道: “伯肖你听听这样尖刁话儿,甚觉可恶!”伯青笑道;“本来在田不好,堂堂一位钦差大臣,怎么索起谢来。你既先开贿赂,即难怪楚卿和你尖刁。”三人说笑了一会,从龙便起身作辞,二郎亦回自己衙门。
次日,从龙去与抚军商量拣选了几名熟习塘工的人员,即有二郎在内,连衔奏请随工差遣。又——面飞咨浙闽督臣前来会办。恰好实任杭府到了,二郎忙着交代已毕,即另备公馆安顿家眷。自己亦赶着料理行装,好随从龙赴:正。不数日,奉到批折,着如所消。从龙遂会同抚军,择吉起程,带了随行各员,先由就近沿海一卅塘工次第巡去。又派了各员分头察看,何处宜修,何处宜堵,俟祟覆上来再行核力。隔了一日,各员纷纷进呈条说,又绘了各要害地方的图本前来。此时督抚诸臣均在工次,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