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身上究力、。你我既系自家人,何用如此客套,若一定推却,反说我见外了。请道其原由。”祝自新将座位挪近一步,附着胡武彤耳畔,把在沈家的细情一一说明,又立起打了一躬道: “总怪小弟自取愆尤,奈因落在其中,骑虎难下。望老仁兄推家岳情面,包容一切。”
胡武彤还了礼,捻须大笑道: “自古少年心性,多半如斯,这也难怪贤弟。想沈家不过一介细民,也做不出怎样的手段。又喜江都陈君上省去了,此事愚兄却可问得。明日你遣仆具个察呈进来,要说沈若愚在苏州当面将女儿卖与你为妾,讲定一千五百两身价,当时收了五百,其余允你到了扬州,看过他女儿再兑那一千,人银两交。还要说他因事羁绊不能回来,有信寄交他妻子伍氏,亦可做主。不意伍氏收了你银子,陡生不良念头,图赖此事,反率领多人打至你寓所,说你诬良作贱,逼买妾媵等词。你还要做张假身纸,粘在察后。我见了公件,即可一面提伍氏与兰姑到案,再去关提沈若愚。临讯之时,用些恐吓开导的话,不怕他不双手将女儿送与你作妾。但是人过了门,你要大大酬谢我媒人一宗才是。”说毕,哈哈大笑道: “在贤弟看,此计如何呢?”
祝自新听了,欢喜异常,连连称谢说: “仁兄真有神鬼不测手段,敢不拜服。倘事有成,小弟怎好忘却大德,理宜重报,决不食言。”忙辞别胡武彤回寓,与刘蕴细酌了一纸禀词,叫王德做了抱属投进衙内。胡武彤随时批发出来,立即唤进两名精细差役张政、王洪,给付朱签,又面嘱“到沈家小心为是,事成之后,祝少爷说从优赏赐你们”。二差退出,带了两名伙计,如飞向沈家来。未知到了沈家若何处置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 十 七 回 胡涂虫受赃枉断 陈铁面执法雪冤
却说沈伍氏骂走了祝自新,又得了一千两银子与多少东西,好不畅快。惟有兰姑心内大为不怿,专望他父亲回来。恰好这日沈若愚已抵扬州,将布匹交代店中,回家一行。伍氏母女迎接入内,兰姑舀水与父亲洗脸,又送上茶来。若愚问及家中近况,兰姑未待伍氏开口,即问道: “嘉兴有个姓祝的住在苏州,与我家上代通家世好,前日在苏州会过几次,父亲曾托他带了一封银子来家,可有此事?”沈若愚笑道: “你们的话我一句不解,我在那里会过姓祝的?又何尝托他寄带银信?我每月薪俸若干,你们是晓得的,何能成封的向家里寄,我又不曾做强盗打抢去。你们不是活见鬼么?”
伍氏听了,今日方明白过来,遂将祝自新如何假冒世交,如何借住,如何被他骂走的话,细说一遍。沈若愚怒道: “岂有此理!你不晓得是个女流,家中又有年轻的女儿,乱把陌生人留住来家。只凭他满口虚词,你即信以为实。而今受了他糟蹋,以致兰姑吃了亏苦,只怕将来你这个人,还要被人骗去。”说得伍氏恼羞成怒道: “他说与我家世交,又有银两寄回,他说得千真万确,我才相信的。如今人已被我骂走,你宝贝女人,油皮都未擦去一块,还落了许多银子下来,算起来都是我的造化。若单靠你终年巴巴结结,不知累到临死,可有这宗成等的银钱。你不感激我,反囉哩囉嗦的埋怨人,不是老霉了么!”
兰姑见父母斗口,又听母亲的话说得不堪入耳,怕邻舍闻知传为笑柄,忙上前劝谏。伍氏忿忿的回后去了,不理他丈夫。沈若愚气得浩叹道: “你母亲若大年纪,作事全没道理,真是个无见识贪小利的妇人,以致累我儿受辱。日后我再远出,如何能放心呢?我也愁那姓祝的平白丢下许多银物,未必善肯干休。明日待我访问他可仍住在对门,将银两物件全数退还了他,当面教训他一场,以免后患。况且这宗不义不明之财,我也不屑要的。只怕你母亲恃蛮,不把银物交出,又要淘气。”兰姑道: “父亲此举甚善,少停待女儿婉言相劝母亲,再开陈利害,想母亲息了气,都可应允。”
父女正在堂前议论,忽听打门甚急,兰姑恐有客至,走了进去。沈若愚出来开门,见是几个公人装束,忙止住道: “诸位何来,寻谁说话的。”张政道: “你家可姓沈,你可是沈若愚老爹么?”若愚道: “不错。”王洪道: “我等特来奉拜的。”若愚关了门,邀着众差入内坐下,问道: “诸位是那座衙门里来,寻我有何见谕?”.王洪道: “小[的1衙门是甘泉县,因敝上胡太爷有件公事在此,请老爹过目。”说着,在身边取出朱签递过,若愚接过看毕、,大怒道: “这才真真是平地起风波,无影无形的含血喷人。不瞒诸位说,银子有一千两在此,是他无中生有骗信了内子,留他住在舍下,后来因他干出没廉耻的事,无颜对人,又怕我回来见了面更下不去,他即连夜遁走,丢下这宗银子未及取去。我适才正打算退还他,不料他先捏词告我。若说我当面把女儿卖与他作妾,更是笑话,我连认都不认识他。不劳诸位费心,既然我今日回来,无用内子与小女到案,我去当堂与祝自新质个明白,孰是孰非。请诸位少坐,容我进去说知内子等人,即随诸位同行。”张政道: “你老爹做事真称爽快,请到后面吩咐一声,我等在此拱候。”
若愚起身入内,对伍氏说,祝自新如何谎告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