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已晚,明日归洞不迟。”七窍是时心已无主,只得任之。
次日早起,珠莲将粟烹好,三人同食。食毕,珠莲曰:“吾夫妇行走艰难,毒龙洞历此甚远,如何得到耶?”赤鲤曰:“吾能驭风而行,尔等同上风车,顷刻即到。”言罢,风车驾起,七窍、珠莲同坐其中,腾空竟去。
第一一三回 毒龙洞来鲤变色 慈航殿虎仆为殃
七窍夫妇腾在半空,转转旋旋,片刻已到毒龙洞外。风车驻下,赤鲤导入。七窍询曰:“此毒龙洞乎?何形象不似从前也?”赤鲤曰:“古道尚且成渠,江河亦能成路,岂一小小石穴而不变耶?”七窍闻言点首,然终疑惑不定。住了一日,复又询曰:“毒龙等安在?”赤鲤曰:“后自失了大人夫妇,慵于寻觅,各回宫内。惟吾心尚不舍,常常乘风空际,四境访之。”七窍曰:“尔真谓情长不尽矣。”赤鲤曰:“故主恩深,乌得不念?”七窍曰:“承尔盛意,导吾于此,不如借尔风车,将吾夫妇二人送归都去。”赤鲤曰:“此刻回都,设遇三缄妖物,难免吞噬于尔。待吾乘风暗访,如三缄已去,送尔夫妇同归都下。如其未去,宜在是洞往而避之。”七窍曰:“尔言亦是。
然既如此,可将前日烟火等器,并及粟米诸般,与吾夫妇运齐,以好度日。”赤鲤曰:“这是自然,但迟速未可知。大人夫妇毋得滥出洞外,恐被李妪寻着,不惟恨其背道而遁,且恨尔师命不遵,拉回庐中,必受碎割矣。”七窍曰:“吾夫妇深隐洞内,以候尔归。速去运之,毋烦多嘱。”赤鲤于是乘风竟去。
自去后,七窍夫妇在洞悬望。望了一日,不见归来,夫妇饥火如焚,时向洞外望之。望至二日,依然不见形影。只得出洞掬水而食,以疗叽玻食已,七窍谓珠莲曰:“如赤鲤此去不返,何以聊生?”珠莲曰:“今已去了二日,明日谅必返焉。”殊候及三日,夕阳西坠,终是渺然。七窍泣曰:“前遇张、李二妪,虽云残毒,犹幸未受饥饿。今被赤鲤刁弄来此,三日未得了食。倘彼去盗烟火之物,为受盗者击毙,吾夫妇必死于是矣,安望生还乎?”珠莲曰:“赤鲤道法高妙,受盗者焉能捕彼?妾料明日必归无疑。”果到诘朝日落西山时,遥听风声响亮。珠莲喜曰:“是必赤鲤来矣。”不一时,风车驻下,赤鲤忙忙促促,入洞言曰:“几与大人、夫人不复见也。”七窍曰:“如何?”赤鲤曰:“曩者吾辞主去,先盗烟火之物,东寻西觅,已盗得矣。孰意归至半途,忽遇三缄妖孽。吾畏甚,将所盗者概行抛却,升空而回。当被三缄追逐数十里,不是风车迅速,早为彼吞。”七窍曰:“吾夫妇听尔刁弄,来此洞里已三日不食,如再无粟米以充乃腹,夫妇性命不几为尔害乎?”赤鲤曰:“且再忍着此日,吾于明早另选市镇以盗之。”七窍曰:“其奈饥火焚心,甚难以息?”赤鲤曰:“洞外有水,欲息饥火,只此而已,他无望焉。”夫妇闻此,默然无词。
次日早起,赤鲤又乘风车而去。两日方回,仅以粟米数升交与七窍,曰:“尔夫妇可将生粟暂且用着几日,俟盗得烟火之器,然后烹食不迟。”七窍曰:“生粟如何食耶?”赤鲤曰:“事势如此,怎比在衙时乎?”言毕出洞,乘风去了。七窍夫妇强将生粟食以果腹。看看食尽,赤鲤尚未见归。夫妇夫可如何,仍然掬水而食。日复一日,已饥饿不能出门户矣。
他日,赤鲤携来鼎鼐之属,交与七窍。七窍曰:“有粟米时又无鼎鼐,今有鼎鼐,又无粟米,此日如何度法?”赤鲤怒曰:“吾前在衙,虽然受尔微恩,三缄妖物欲噬尔夫妇,吾与毒龙等费尽无限苦辛,才将尔二人救出虎口,前恩谅已酬尽。兹又落于山妖手中,不与设计逃之,终必为其所害。是吾之报尔夫妇者,不可谓不厚也。即在洞内饮点泉水,无苦于尔,尚思受享前福,欲得山珍海错以快朵颐乎?吾念主恩,盗粟盗鼎,所历苦楚,姑且不论,倘被受盗者擒着,吾之性命,必为尔夫妇抛在荒郊。今与尔言,要想回都,须忍着冻馁。若在此索粟烹吞,吾不耐为尔驱使矣。”七窍曰:“尔为吾仆,即驱使尔,亦属份所当然。”赤鲤曰:“彼时此时,尔未思耶?”七窍见赤鲤言词不合,怒气勃勃曰:“吾夫妇在李妪处学习大道,坐享安乐,冻馁毫无。因误听尔言,来在此间,受饿捱饥,是谁之过?”言此,掌击赤鲤。赤鲤笑曰:“尔至此地步,岂犹是在衙日耶。尔欲击吾,吾且将尔束吊洞外,以鞭笞之。”遂挽袖持索,吊七窍于梧桐枝上,鞭笞不停。七窍呼号声嘶,无人解救。珠莲痛甚,哭泣上前,护定其身。赤鲤停着鞭笞,怒向珠莲曰:“尔这婢妇,皮肤亦痒乎?”实时放下七窍,又将珠莲吊上,如笞七窍一般。笞毕,赤鲤曰:“吾要回吾洞中,任死任生,随尔夫妇。”七窍身难转动,不敢应诺,只有暗暗垂泪而已。赤鲤去后,七窍将珠莲放下,坐而泣曰:“悔听谗言到洞来。”珠莲曰:“而今受害亦应该。”七窍曰:“因贪都内容华盛。”珠莲曰:“此日如何免饿灾?”夫妇想到伤心之处,大哭不止。
三缄又思:“吾化赤鲤磨之,其情谅已继矣。毒龙虾精等尚在夫妇心内,且次第化来,一一磨彼二人,以坚其入道之念。”计定,扭身化为毒龙模样,迤逦入洞,曰:“尔大人、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