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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1-绣云阁-清-魏文中-第277页

命为戏,而供一饮之资。”虾公闻言不合,乃怒目曰:“吾闻大道之中,孝为第一。尔欲成道,而命悖父母,是不孝也。不孝乌得飞升乎?”凤女曰:“父母另有驱使,儿愿服劳,而于毙人取血供亲,儿非不愿从,实不忍从。望父母恕儿违命之罪。”虾公曰:“尔既不任此役,父亦不强。此役而外,谅无他说。”凤女曰:“赴汤蹈火,亦不惜之。”虾公曰:“既然如是,甚喜父心。儿自远道归来,已劳顿矣,可与尔母入室安寝,明日为父别有以遣儿焉。”次日,宫外鼓乐齐鸣,铺毡结彩。刚到午刻,虾公入内谓凤女曰:“几年及笄,理应有家。兹有东海连将军次子与儿同庚,龟相为冰人,已约今宵来宫入赘。儿可装束停妥,以待乘龙。”凤女闻言大惊失色,曰:“前日习道时,儿已禀过父母,自兹永不下嫁。父母何一见儿归,即以非份之事相逼?此命誓死不从。”虾公怒曰:“彼也逆吾命,此也逆吾命。尔系吾女,吾尚管之不下,待何人乎?吾实告尔,如从父命则罢,倘仍执拗,决不容尔。”虾母在旁见父女闹攘不堪,乃劝凤女曰:“女大宜配,自古皆然。况习道成仙,亦有妇人。吾儿何必傲父之命?”凤女大哭,曰:“欲儿从配,可断儿首!”虾公闻说,怒如雷发,手提碗粗木棍,向凤女劈头击之。凤女自觉头颅劈之为两,双手抱定,痛极而苏。三缄笑曰:“虽死不从命,道念颇坚深;仍归庐蓬里,以待大功成。”凤女拜谢师言,进向庐蓬而去。
  三缄暗自叹曰:“物类修成,念甚坚稳。彼混元辈系人道所修,一游幻境之中,而不能立定脚跟者,何也?吾于明日且将人道妖道合而相试,看又如何?”次日晨起,三缄登台,先传紫光,次传金光道姑,再次传椒、蜻二子。四人至,三缄暗举玉镜,向彼照之。但见紫光倒而复起,起而复倒者再。不逾片刻,两手抱着头儿,内运元功。刚及三周,其心清爽。三缄曰:“王镜神光妙,斯人不可迷,应知坚道念,不日入云泥。”言毕,喜曰:“尔道成矣,可入庐蓬候之。”紫光拜了几拜,倘佯竟去。
  金光道姑自被玉镜所照,昏昏沉沉,不知如何出了万星台。
  意欲驾动妖风,仍归山里。岂知风车初驾,忽然空际陡起狂风,将身吹在半天。久之,徐徐欲坠。金光用力挣起,殊愈挣愈坠,愈坠愈下,竟坠于地焉。极目视之,其地非他,乃当年所住之葫芦井也。心里暗计:“才在讲道台,胡转眼间即归故址?”于是向井而入,门道依然,环顾其中,毫无一物。金光睹此情景,不胜感伤。
  住约一饭时辰,仍复走出,坐于井侧。倏被当方所见,近而拜舞曰:“道姑何日归来?”金光曰:“适才归耳。”当方曰:“小神前蒙护庇,愧未补报,因于道姑去后,常守此井,恐有他妖窃据。幸而无妖来此,道姑故址尚然如昔。今日道姑既归,小神将故址交还,其肩可息矣。”金光曰:“吾今以大道为念,万星山内从师学习,结有庐蓬,是地不愿再住。今日之来,出其不意也。自此以往,尔毋株守在兹。愿居者居,吾不尔咎。”当方曰:“道姑既有是言,小神不复虑及矣。”言毕别去。
  金光在此甚属无聊,意欲四方游行,奈何妖风驱之不动,只得稳坐于是,看又如何。坐至半日,忽听风声响亮,风息后,凭空坠下一团黑气,辗转化为男子,直向金光揖而言之,不知所言何事。
  且说椒、蜻二子被玉镜一照,昏倒在地。顷之神清气爽,极目相视,已非万星台。第见怪石嵯峨,恰似碧玉所在。椒花子曰:“吾等自离碧玉,已廿余年矣。今忽来此,不妨四处游玩一时。”蜻飞子曰:“可。”二人于是穿林度径,附葛攀萝,曲折纡徐,游到石盘之下。椒花子见己故址,遂携蜻飞子同上。
  石盘目极,椒树犹存,而当年进出所径,已为尘埃封锁。因不禁有感而言曰:“想吾兄弟乃一小小蜂儿,修炼成精,不知前生所造何罪?今幸三缄师传不弃异类,收入门墙。看看道将修成,脱却蜂躯,成其仙品。是前因虽贱,而后果不贱矣。何幸如之?”蜻飞子曰:“尔言固是。但须坚定志向,不可失落。否则,改头换面,恐难望矣。此心此念,吾弟兄宜常抱之。”椒花子曰:“这是自然。”言言语语,不觉时已至午。蜻飞子曰:“长在此地嗟叹,徒托空言。不如仍回万星台,以习吾道。”椒花子曰:“如是,事不宜缓。恐在外久住,见责于师。”当即驾动风车,望万星台而去。
  前言黑气所化之男子,见金光道姑,近前而揖。揖已,言曰:“何处仙子此地遨游?小子拜叩来迟,望祈恕罪。”金光曰:“妾乃三缄仙官门徒,习道于万星台,不意闲游到斯,何须拜礼?”男子聆其言善,复又一揖,傍着金光坐下,嬉笑而言曰:“素闻仙姑貌美,尚未深信。今日相晤,诚不虚矣。又闻天上仙子亦有下嫁凡夫,小子年幼无知,未识果有此事否?”金光曰:“妾乃习道人儿,厌说红尘之话。尔宜速退,毋在是地纠缠。”男子曰:“凡夫得近仙子,生平大幸。且近仙子之体,香气袭人,尔即以法诛吾,吾亦不怨。”金光怒曰:“蠢才!以吾为烟花贱质耶?不然,何以不入耳之言来相赠答也?”男子曰:“尔既非炫玉求售,乌得独坐此地,以色身示人?况吾系美男,尔为美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