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,群仙焉能使之相遇?尔等可于绿林庄前化一茅庵,三缄至斯,吾将传以一二护身之道。”言犹未已,台下脾梦子答曰:“欲卫道躯,必资法术,师欲传彼一二,其理固宜,然彼自有师,何劳旁代?”云衣曰:“阐此大道,为醒世迷,以广仙班,吾辈卫之,上天亦甚乐耳。”脾梦子曰:“彼如能受,不枉师心劳苦,如弗能受,不几空耗神气乎?”云衣曰:“彼能受耶?道如阐明,功归吾辈,若弗能受,吾心已尽矣,岂可坐观成败,而不为之一助乎?”脾梦子闻言甚合,缓整仙威,约及道弟道兄并驾云车,直向绿林庄而坠。口嘘清气,顷将此庄化为若大道庵。云衣真人祥光一展,来至庵内,独坐瞑然。无何,泥丸冲动,轻清之气结成一坊,坠于庄前,上现“泥丸国”三大金字。诸弟子见而禀之,云衣曰:“即此已知三缄终为阐道之人,故能成此佳兆,尔等各整精神以待。”诸子应诺,环侍而候。
三缄自光耀洞中止宿一宵,又向前进,暗想:“老道梦中所传,虽常持能定心猿,总弗能凝神炼气。”心甚不乐,懒举征鞭。仆见而谓之曰:“公子近日何思何虑,大减形容?”三缄曰:“吾无思虑,形容何减乎?”仆曰:“公子访友多年,未能觌面,究不知世有七窍其人否。纵有其人,一在天涯,一在地角,恐虚费岁月,难以相逢,如或逢之,未必即成大道。况历稽往古,圣神仙佛,孝居第一,主公主母桑榆已迫,倘在外访友不计春秋,兼之途程愈去愈远,椿萱亦或凋谢,大道即成,孝行有亏,不无所缺矣。仆见世之求道者,置双亲而不顾,抛兄弟妻子而远行,废却人伦,入山不返。究其结局,犹是凡夫,甚有或在深林为虎狼所噬,否则欲归闾里,自觉无颜。其始也为求仙而去,其终也一无所成。以仆思之,何若庭帏株守,尽其子职,成一有死有生之神仙乎?”三缄曰:“尔言极是,奈何已出征途,再访数旬,如弗遇时,遂归奉亲,永不复出。”仆曰:“今正夏矣,熏风南来,可觅一纳凉之区,以避炎热。”三缄曰:“前面修竹茂林,堪为避暑,尔其往视,谅有大第于其间。”仆去移时,反告曰:“茂林中大第一座,红窗遥映,万瓦鳞鳞,不问而知为道庵也。”三缄喜曰:“有此道庵,或良友在兹,亦未可料。”仆曰:“友即不逢,若得明师指以大道,其胜良友不亦多乎?”三缄曰:“如是尔可前导,待吾驱动征车。”行不片时,大坊在即。三缄仰视已,谓其仆曰:“此泥丸国也。吾等既入异国,宜自谨慎,不可言访友而至,只云贸易而来。”仆诺,由坊直达。
已近庵门,门外石阶坐一老道,见三缄主仆而询曰:“尔何来?”三缄曰:“吾贸易江湖,特来贵地发货者。”老道曰:“所发何货?”三缄不能答。其仆从旁应曰:“看贵地所重何货,然后贩而转售之也。”老道笑曰:“尔欲访友耳,何诳吾?
然既至斯,可入庵中一驻其足。”三缄拜而后入。老道烹茗煮酒,款待主仆毕,天色已晚,鸣钟击鼓,各殿焚檀。夜静之余,始导三缄于密室。牀榻精洁,地无纤尘。老道交谈数言,谓三缄曰:“鞍马劳顿,可以卧矣。”言罢而出。
三缄卧室二更,口焦思饮,遍觅斗室,茶缶之器绝无。度出室来,转至西角,见一老道执扇拂炉。三缄近前,低声询曰:“茗可烹熟乎?”老道曰:“尔思饮耶?”三缄曰:“夜承筵馔,口焦甚急,道长有茗,祈赐一盏以解之。”老道欣然曰:“吾庵虽小,不断炉烟,美茶如雀舌、龙团,瓶中常有。尔既思饮,来,来!”遂执瓶茶倾于盏内。三缄连吸数盏,其渴始解焉。老道曰:“尔饮如意乎?”三缄曰:“承道长所赐,己如意矣。”老道曰:“知尔行路辛苦,可仍就榻。”三缄曰:“吾为大道焦思,卧不成眠,就榻无益。敢问道长,是国也,胡以泥丸名之?”老道曰:“此地人习大道,安炉定鼎,炼气凝神,结就婴儿,神从泥丸宫出,上朝天阙,封为仙品,以此故名。”三缄曰:“结此婴儿,有甚法乎?”老道曰:“能用苦功,婴儿自结。”三缄曰:“功如何用?”老道曰:“先清乃心,心清而后神凝,继固其精,精固然后气炼。炼气归神,内功既足,炉内药料取诸当躬,自然结胎而婴儿成矣。层次井井。然此非一朝一夕所能,必赖有恒久之志,若志无恒久,其道断不能成。”三缄再拜稽首,曰:“真吾师也,弟子访友数年,奔走徒劳,毫无所得,兹非道长指其一二,将终身为道外人矣。恳祈不吝指陈,弟子愿铸金以事。”老道曰:“吾亦初入此门者,仙师犹在上宫尔,随吾晤之,自有指示。”三缄喜,果随之入。
直上数层,乃到中堂,内一老道低眉趺坐。三缄跪地逾时,如未见之,方欲求前老道一为代禀,则已瞑然。三缄欲起不能,欲不起而不得,心思甫乱。老道忽然倒地,化为猛虎,舞爪张牙。三缄心虽畏之,而不敢逃。猛虎去后,门外一物飞来,坠地如虹,辗转化为巨蟒,先以尾绕三缄之项,继以首舐其口鼻。
三缄心心在道,任其作弄,久之不见,老道趺坐如前。复跪更许,老道始开目睨视曰:“尔为谁?跪求何事?”三缄曰:“弟子三缄,特求吾师指点大道耳。”老道曰:“道在尔躬,何问乎人?”三缄曰:“弟子愚昧无知,不知道之所造,求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