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步相引,俾弟子时而习之。如得功成,皆师赐也。老道曰:“尔欲求道,尔知有恒为作圣之基乎?常见世人始而求道心切,赴汤蹈火似亦不辞,继受折磨,则半途而废,此所以求道多而成功者少也。”三缄曰:“弟子一心求道,即赴汤蹈火不能弃焉。”老道曰:“如是,尔随为师入此斗室,秘传一二与尔习之。”三缄起,随老道入。
老道曰:“吾之传道与他人异。异者何?先有以试之也。”三缄曰:“师以何者试弟子哉?”老说曰:“此室斗拱之上,有木雕白凤一只,尔拜得身离斗拱,能舞能飞,其道可传。如拜不下时,再归家庭,敦尔伦纪,他日复游此地,吾方传焉。所试如斯,尔心愿否?”三缄曰:“愿。”老道于是退出室外。三缄遵命向凤而拜,约拜数百,而白凤依然。三缄暗思:“凤乃木雕,何能起舞,此必老道试吾求道之念诚与不诚也。且颇一夜功夫,竭力拜之。”拜至千拜,将有欲动之势;复拜千拜,似有欲飞之形;拜至数千,虽能行走,不能飞舞,竟拜至数万拜,始展两翼下于斗拱,飞舞室内。飞舞已倦,仍住故处,昂首而鸣。鸣至数十声,口吐一珠,晶莹可爱。三缄拜舞愈急,其珠忽坠于怀,闪烁光明,圆转不止,三缄暗暗称奇。老道入室,笑曰:“白凤赐珠,尔何不拾?”三缄拾得,两手捧定,复跪于老道之前。老道曰:“吾因尔任肩阐道,影只形单,遇水怪山精,不能相敌,故于今夕特赐是珠,尔其好好珍藏,以为防身至宝。”三缄曰:“一珠极小,有何奇异可以防身?”老道曰:“是珠名为电光,佩诸身旁,怪不敢近。倘遇妖魔之法力绝大者以珠抛之,自有千百神祗诛以雷斧。尔何轻视谓为无奇?若非求道心虔,定不滥予也。”三缄闻之,百拜稽首曰:“承师盛德,恳其留名,好待他年尸位而祝。”老道曰:“吾非他,云衣子其道号也。尔道成时,自有相逢之日。”言罢渺然。
三缄极目外望,天已晓矣。左右周视,乃在修竹之下,道庵一切化为乌有。忙呼仆人,出得茂林,前途再进。
第十一回 盗电光三缄负疾 游白马万里思亲
三缄征鞭急举,由东而南,极目坦途,往来行人不绝如数。
谓其仆曰:“一地有一地之境界,真所谓地阔天宽,风俗各殊,令人玩赏不置也。”仆曰:“昨夜道庵变幻奇同,光耀洞中,但不知主人异地而卧,曾有所见否?”三缄曰:“吾自下榻斗室,尚未入梦,渴极思饮,蒙一老道赐茗数盏,自豪饮后,虽未熟卧,亦无他异焉。”仆曰:“吾有瞩目之奇,敢质主人当作何解。”三缄曰:“尔试言之。”仆曰:“昨夜就寝,梦初醒时,瞥见榻前立一孩子,其龄不过六七,或时身如乞焉,或时身若富翁,形象靡常。偷觇久之,转瞬不见,吾以为出户矣。殊刚合眼,被重如山,气几逆而难出,掀之以手,不动,开目睨视,前孩已入吾被,手摸吾乳。乃戏以哺之,孩子欣然衔诸口内,始而轻吸,恨无乳出,力以齿啮,痛极,掀被而起。彼将两手紧抱吾胁,口仍盛吾右乳,推之不脱,若生成焉。吾骇甚,举手乱击,孩子负痛,坠地有声,以足踏之,俄而寂然,知已毙矣。及俯首细视,非孩子,乃卧枕耳。吾惊讶良久,自今思及,究不知卧枕若何能化人形。”三缄曰:“尔平素身居贫困,凡一坐一卧,思易穷躯为富体,此心有乎,无乎?”仆曰:“以困穷而思富厚,何时不有是心。”三缄曰:“此孩子之来,正尔心有所思也。殆其孩化为枕,是尔心清后而始知。其为枕也,如心无清时,睡梦昏昏,无怪不见于幽室。”仆曰:“如是,吾主历游数十郡,凡所遇妖魔皆心未清者致之欤?”三缄曰:“然。”仆曰:“吾今而知怪自心生,持其心而不敢乱思矣。”言谈至此,耳闻人声济济,喧闹不休。仆曰:“市廛已近,其前征乎,抑于此地息肩乎?”三缄曰:“昨夜未克安寝,可就此市早早驻之。明日遂行,亦未为晚。”仆诺,遂入市中,止于旅舍,三缄身倦,倒榻而卧,仆人无事,在市廛前后游玩一遍,亦归舍而卧于寝所。
是市之西,蛮金洞里有一妖物,系龙精修成。是日天外闲游,见此市内一光如电,时随清气盘结,或上或下,转折不停。
龙精暗思:“小小廛市,岂有真仙异宝在乎其间?”当呼当方询之。当方曰:“市有三缄住居旅舍,故清气直透斗牛耳。”龙精曰:“是非紫霞门徒虚无子所脱胎乎??”当方曰:“是矣。”龙精曰:“清气盘结,固彼前生根底,而电光闪灼,又自何来?”当方曰:“非小神所得知也。”言罢而隐。龙精窃自计曰:“此必身有仙宝,吾欲上升,何不盗之以助其力。”转思宝佩彼体,自然检点周密,盗又何能。
正设策间,前面黑云闪闪,突如其来。中一大肚巨人,手执两钳,威然独立。龙精吼曰:“何方妖属,敢与吾对立耶?”巨人曰:“吾系蟹妖,名虎,其去游者,为访龙精耳。”龙精曰:“访彼何事?”蟹虎曰:“紫霞真人命虚无子临凡阐道,脱化三缄,诛及妖部万千。吾心不服,曾搬大王赤鲤往吾噬之,奈被紫霞得知,暗以如意金钩将赤鲤收伏。幸清虚讲情释放,常怀不忿,嘱吾告之龙精,以复前仇。吾不知龙精所居何地,每日乘风四顾,难觅踪迹,心殊歉然。”龙精曰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