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你母亲行孝把发剪,还搭上因的买棺卖亲生。痛杀人年老婆母死的苦,都只为你叔坐监身受刑。赵小姐说到这里腮流泪,小爱姐又把婶母尊一声。
话说爱姐见赵小姐悲恸不已,暗暗夸道:却不料想他父那狠毒,他女儿这等贤德,真乃出人意外。遂劝说:『婶母少要悲哀,孩儿今日既遇婶母,我二叔将来自有解救。』兰英听说,遂把泪痕止住,遂对月姐说:『你与爱姐在这里少等。倘行人问及,你就说是王府丫环,来替花样的。』梦月说:『晓得』,小姐遂离了花亭,来到秀楼。将皮箱打开,取出三十两银子,用汗巾包了,连忙提笔在手,写了书子一封,下楼到了花亭说:『爱姐,这是三十两银书子一封,你可怎么拿着?』爱姐说道:『婶母把我这衣服脱下来,将银信攀甲束在身上,外面衣服宽大,那是就看不出来了。』小姐说:『那封书子,你务早晚送在南牢给你二叔看,我有心十五晚上,假意玩灯,过府吊孝,争奈不知道那门户所在。』爱姐就说:『二婶既要前去,我有一计:去年俺奶奶给我买了一个红莲灯,到十五晚上,把此灯挂在咱那门上,二婶婶你看见红莲灯,就认的门了。』小姐说:『我记下了。』爱姐说:『孩儿蒙婶母天高地厚之恩,使俺母女团圆,赠银殡殓祖母,婶婶请上,受孩儿一拜。』唱:
小爱姐双膝跪在地流平,多谢我婶婶无限大恩情。给我那雪花白银三十两,如同是救活孩儿一性命。既保我祖母尸首不能坏,也免俺母女三人各西东。今日里辞别婶母到家内,买棺椁速与奶奶把殓成。俺奶奶空有二子未得济,却不料婶婶行孝属头名。得婶母莫大之恩不能报,毕竟要日后居家感盛情。小姐说我为媳妇当行孝,似你那侄女也该我照应。你方才提起感情报恩话,岂不是当做外人另看承。侄女你若是回到咱家去,有几句要紧话儿记心中:第一的多多拜上你的母,早晚里烦他替我把孝行。叫你娘十五晚上等着我,那时才姊妹二人得相逢。你若是南牢送饭把书下,务必要向你二叔细叮咛。这封书叫他密密自己看,千万的莫要念给旁人听。赵兰英嘱咐爱姐情难舍,李梦月宛言又把姑娘称。
话说梦月说:『姑娘呀!爱姐来已多会,你只顾留恋不舍,倘被俺老爷闯见,他就行走不便,不如趁此送他出去。』小姐听的此言,遂叫梦月将爱姐领至墙下,仍然两手用力将那爱姐抽上墙去,向外边说道:『你谁把这小闺女接下去。』这时那个胖大婆娘仍旧将爱姐接下墙来,钱婆面带不悦,说道:『你这孩子,没点紧慢,人家既不买你,你就该早些出来,跟我回去。』言罢领着爱姐就走。小姐在花亭上听的明白,说:『月姐你把卖婆叫回来,还有话问他。』月姐说:『老婆休走,俺姑娘还有话与你说哩。』钱婆连忙回至墙下,月姐下了梯子来至花亭。小姐说叫钱婆,无别话说,只因爱姐身上带着银子,卖婆与同走,倘被他看透消息,如何是好?这是二人来捉拿去,慢慢递与卖婆,便与爱姐眼色,叫他头前去罢。月姐接过钱来上在梯子上,未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回 孙爱姐夜里成殓
诗曰:卖女葬婆意志坚 孝心早已达上天 偶因乘凉遇婶母 赠银回家万事全
闲言勾开,书归前情:却说月姐上在梯子上,把钱串撼住,摇了两摇,说:『姑娘说,把那小闺女看了半天嫌小。钱婆怕你心中不受用,叫我给你二百钱咧。』钱婆说:『看看何妨,怎么又叫姑娘费钱呀。』梦月说:『你把布衫大巾争包,我与你一五一十查清,好交于你。』钱婆说:『查不查罢呀。』月姐说:『若不查,恐俺姑娘疑我大拐。』一行说着,月姐早使个眼色与爱姐,爱姐乃参透其意,扭项回头,依着来路跑将起来。唱:
李梦月二百大钱拿在手,慌的个钱婆争包不消停。且不言一五一十包中料,小爱姐看出眼色走如风。一心里恐怕钱婆将他赶,恨不能三步两步到家中。急忙忙顺着小路回里跑,转过湾一直大街往东行。霎时间出城来在东关内,猛抬头看见自己大门庭。他这里急急回头往后望,又只见钱婆紧赶不放松。喘吁吁飞风跑在大门外,小爱姐身已来至大堂中。龙氏女一见爱姐回家转,不由的心上着忙吃一惊。他方才开言要把爱姐问,但只见钱婆有语把话明。
话说钱婆将爱姐赶至草堂,同着龙氏说道:『你这孩子,叫我赶你跑了一身汗!我与人家一句话没说完,你就无了影,倘若跑不见了,我怎么见大婶子哩。』龙氏说:『爱姐自己跑回来,想必是没人买他。』钱婆说:『连人问都没有。』言罢钱婆出门而去。龙氏说:『儿呀!既没卖了你,这买棺材的银子,可是无一点指项了。』爱姐说:『娘呀,不要愁了,咱有银子了!』龙氏说:『银子在于何处呢?』爱姐说:『你把衣脱下来。』那爱姐的衣服,龙氏遂把他脱去,见一条蓝汗巾攀甲勒着,解下来抖开一看,这原来白银一封,龙氏说:『这银子是从何处来的?』爱姐遂把树下乘凉李梦月扒墙望看,接他逾墙验看,不期与婶母花亭相会,赠银还家的话,说了一遍。龙氏说:『儿呀:你尽是胡说,你二婶就是赵户部之女,你二叔被他父亲害到死地,咱与他有血海冤仇,他儿了你不推为却就罢了,焉有赠银之理?』爱姐说:『俺婶母乃是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