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,择选吉日,好送小女到来拜师。”静远 即把通书呈上,陈母查阅,说道 :“明朝乃是黄道吉辰,便可 行事。”说毕,起身辞别,女尼相送出到门外,说声:“简慢。”
就即起轿而行。归到家中,陈氏接见,问道 :“母亲到庵会见师傅,如何商议?”陈母将情由一一言知女儿 :“明朝乃是 吉日良辰,便好送你到寺,快些打叠应用各物,一同携去。”
陈氏闻言,立即归房,检拾停当。到了次日,早起梳洗,穿就衣服,出堂拜辞宗祖,叩别父母,洒泪而行。陈母携了衣单银两,亲自送女前往。到了寺门,女尼迎进客堂,陈母吩咐女儿拜见师傅,陈氏领命,躬身跪下叩头,静远连忙扶起。陈母把衣单银两双手呈上,静远接过,喜之不胜,吩咐摆斋款待。席上陈母嘱托一番,静远唯唯从命。斋罢,陈母拜辞,静远师徒相送出门而去。
第十八回 张凤姐冤魂托梦
诗曰:
强成燕侣与莺俦,丧节污名不顾羞。
错脚难番怜薄命,泉台空抱恨悠悠。
话说陈氏拜了静远为师,从此收心养性,杜门不出,看破红尘。静对黄庭经一卷不理人间是与非。其父母闻之,也亦为之叹息,无庸赘述。
却说张木公见凤姐业已身亡,满腔忿怒自是瓦解冰消,因思媳妇被儿逐回外室,不过为尽姑嫂私情,以致终身受累,闻她今已入寺修行,不肯复为改嫁,虽非完人,但亦尚顾廉耻,终身已得安乐之处,到也罢了。惟是良雪现在鳏居,一室独处,何以为情,老夫意欲为他再续良缘,免其在外浪荡。思想已定,便同妻子商议,安人答说 :“老爷言之甚是,妾身久有此心, 一向因亚凤心绪不宁,未暇谈及。老爷既有此志,当即举行。”
夫妇庄然谈论,适值钱婆到来。说起前村马姓之女,年方二 九,生得丰姿俊俏,举止端庄,而且簪缨世族,阀阅名家,门户相登,堪为令郎继室。木公夫妇听说,喜色欣欣立写年庚一纸,交与钱婆前往作伐。未几,钱婆往来说合,两家应允,遂即过聘,择吉迎娶。是日,大排筵席,亲眷纷纷到贺,鼓乐喧天,觥筹交错,直至更阑而散。此夕洞房花烛,鱼水和谐,琴瑟百年,以继前好。从此良雪夫妻和顺,这也不必多说。
再表张凤姐死于非命。因在冤枉死城朝夕嗟怨,自恨当时这两个狗尼将我陷害。只估叶郎是个书香子弟,薄洒风流,故有如此情重,是以在宝莲庵私会,愿托终身,岂知他是个色中饿鬼,残酷贪夫,霸人田土、占人房屋、奸人妻女、挖人骸骨,种种非为,人憎鬼怨,今日恶贯满盈,难逃法网,正所谓: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。我本名贵□女,玉叶金枝,何肯以身试法?自忖为情之所累,玷辱父兄。既为荫芝妻,则当为荫芝死,不得已,自尽身亡,以免出乖露丑。今闻叶郎死期将至,不若前往监中托梦,与他叙会一番,也解心中忧愤。思想已定,化阵阴风潜往阳台而去。到了监中,狱神喝问 :“何方冤鬼, 姓甚名谁,到此何故?快把情由说来。”凤姐道 :“小妇人乃 张家之女,名唤亚凤,只因主事叶荫芝与我结下风流孽债,妾虽已死,但情根未断,闻他现在监中抱病,特来探望,聊表寸衷,伏乞恩施,准其晤面,感之不尽。”狱神见凤姐说出真情,不忍拦截,放其进去,说道 :“此间乃法律森严所在,不能滞 久迟延,致于未便。”凤姐答曰;”遵命。”旋即抽身进步, 行近床边,低声叫句 :“叶郎,闻你身中有恙,特来奉候。” 此时荫芝梦入南柯,看见凤姐散发披肩,蒙头垢面,不胜悲切。
便问 :“芳卿,因何如此形状?”凤姐洒泪开言,叫声:“叶 郎,自从闻你解省提审,妾身无日得安,知你身罗法网,问正典刑。一则畏罪干连,二来何忍独活?是以自萌短见,投缳而死。今在冤枉死城困守,〔度〕日如年,未知何时方得转轮再世。”言罢,悲鸣不已。荫芝看见凤姐如此伤情,不禁肝肠寸断,仰天长叹,口叫 :“芳卿,这是我荫芝多行不义,自取灭 亡,死不足惜。本不该千方百计陷却芳卿,败丧名节,死千非命,是子之罪也。惟是我禁押牢中,死期将至,伏祈稍待片时,与你同归一路。”二人悲啼,狱神向前催促,不准停留。凤姐无奈,只得与荫芝挥泪而别。主事此时擦醒起来,泪湿衫衿,侧听樵楼已交五鼓矣。
闲话休提,却说张良雪之妻陈氏自从拜了静远为师,身入法门,毫非不染,终日念佛烧香,或时亦拈针纸,脱净尘缘。
超然世外。一晚梦见凤姐到来,颈带绳痕,披头散发跪在床前,口称:“嫂嫂,难为你当日与我周全其事,以致被兄逐回外室,可怜年少青春,空守有夫之寡。今者红尘看破,入寺修行,到博得一个终身安乐。奴因叶郎威逼黄成通,伊母上台起控,奉文提省审办,惟恐罪及干连,以致轻生自尽。今在枉死城中,不胜凄楚,回忆生前既蒙嫂嫂曲屈相周,于今死后还祈嫂嫂推情超度,为之诵如来一卷俾得忏解愆尤彼岸诞登莫使沉沦阿舅,此恩此德,世世不忘。”说罢,哀哀苦哭,叩头而去。陈氏醒转,毛骨悚然,心中暗想,凤姐当日与我姑嫂情深,故此不避嫌疑,同彼往宝莲庵与叶荫芝私会,后来被他人进谗,为夫所弃,逐回外室。在凤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