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。
第五回 逞豪强损人利己
诗曰:
浮生若梦事悠悠,贵贱同归土一丘。
任意欺凌生与死,人憎鬼怨在心头。
话说老鼠天到了张良雪家下,叔侄见过了礼。老鼠天叫声:
“大叔唤侄有何吩咐?”良雪把凤姐之事,从头至尾说了一 遍。老鼠天道 :“这件事我久已知到,听闻人讲纷纷,我正欲 到来言知大叔,不意你又着人前来唤我。” 良雪道:“你果然 聪名伶俐,难怪人家叫你做狐仙。比如这件事,我已将妻子逐回外室,现在亚凤究竟如何区处?”老鼠天说 :“女子从来水 性杨花,她已注意在叶荫芝身上,恐怕不能罢手,近日我见个个叶润泽鬼头鬼脑,在街前行来行去,其中必有诡谋。况且荫芝目无王法,兼之羽翼甚多,就系他侄子亚狄已属了不得的,恐其一旦带领人来,将凤姑蜂拥抢去,不如未事先防,以免临时凑手不及。” 良雪赞善:“深谋远虑,高见不差,但一时何 处请人呢?”老鼠天说 :“大叔不必介怀此事,在侄担承就是 了。我有一个好友名唤三百六,血气方刚,两膀能有千斤之力,不独武艺高强,兼之能飞檐走壁,待我请他邀集数十余人,前来一同卫护,大叔意下若何?”良雪道 :“妙甚,妙甚!任凭 贤侄与我出力就是。”老鼠天遂即邀了各友在良雪家下防守。
一连两月,不见动静,始行散去。这也不表。
且说叶荫芝自与凤姐庵中订盟以后,盼望佳期,不能成就,寸衷甚属抑郁,一日闻听邓清来说 :“凤姐被父兄责骂不堪, 日夕酷禁房中,极为严密,不许别人来往,水泄不通。”仰天 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凤姐为我被困牢笼,何时方能脱离苦海。想他乃是金玉贵质,如何捱得这等凄凉,可恨伊父兄不解人情,生生拆散鸾凤,恰似月明却被云遮,花开便遭雨打,两地相思竟作一场春梦。”正在愁烦不已,忽然来了一人,行近声称:
“叔父,联隔尊颜,瞬经数月,在城日久,定必财路亨通。” 荫芝问道 :“贤侄到来做甚?”亚狄说:“奉了婶娘吩咐,特 来请安。叔父此间无事,可即回家料理一切。”荫芝听说,心内暗暗自忖,我为凤姐在此担搁多时,误了多少衙门事情,不若暂且回去消停,迟日再图良策。即忙收拾行李,与亚狄下船。
一帆风送,归到家中,安排放下行李什物,忽然来了一群无赖之徒,纷纷称叫 :“老爷回来甚属着时,只因这个陈表与我们 赌博输下铜钱二十七千,无力偿还,惟有同姓婶娘田二十亩,情愿写数作按,俾还我们。细想别人不能做得,只有叶老爷可以担戴,是否应承,统祈裁酌。”荫芝尚未回答,亚狄连忙开声 :“此事虽好,但要多写银数方可举行。”众人问道 :“要写多少呢?”亚狄答曰 :“要写三百两。”陈表道 :“我只欠钱二十七千,因何要写三百两揭数,这事如何做得?”众人骂道 :“我们几多央求,始得叶老爷应允,你还争多论少,真真 不知好歹。此舟过后无处寻船,问你将何银两酬还我们。”这个要打,那个要杀,纷纷争嚷起来。陈表此时无可奈何,只得书了三百两数交与荫芝收执。亚狄取出铜钱二十七千,分给众人携去。过了半月,陈姓寡妇风闻此事,带领两个黄牙幼子走到荫芝家下,苦苦哀求,情愿陪银一百五十两取回揭数。荫芝不允,转入内厢。陈姓寡妇只得携子回家,一出大门,适逢亚狄在门首混骂,声称 :“迟日找田。”陈寡妇与他争论,冒触 虎威,胆将陈姓二子拿禁宗祠。寡妇此时肝肠寸断,魄散魂飞,拚死与他兑命。亚狄唤人拦截,大骂 :“愚妇轻生,不知进退。
慢说你这个村婆,胆敢与吾作对,你看篁村张姓,莞城初姓,其余何姓、翟姓,以及胡蔡子等,被我找了田地,不知送了几多银两,方得取赎。你今作速将银送来,倘若迟延,只恐你两儿性命难保。陈寡妇听了这番恶言臭语,无奈忍气吞声,不如星飞赴县具控,以凭官法公断。主意已定,立即赶往城中,请人作状,将情禀达县尊。知县太爷十分清正,立即准理,票差三班六总移会武营前,往石井协拿恶棍。其时荫芝业已闻风,吩咐准备刀枪器械,在于村内围护。顷刻,兵役齐至,不敢动手,营负何某督令向前,忽听号炮一声,家伙齐齐拥出,吓得兵差四散奔逃,莫能相抗,迨后陈寡妇只得备银三百两,将揭数取出,带领二子回去。从此荫芝大肆纵横,亚狄从旁附和,其中作孽不胜枚举。日则贪噬乡中,夜则恣淫枕畔。正室何氏秉性纯良,无甚醋意。荫芝一夕与妾交媾,云雨情浓,伊氏说道 :“老爷你勤劳实甚,千祈保重身子,切切不可贪恋南风, 免致精神损耗。”荫芝笑道 :“乖乖,难怪太太叫你妲己,我 晚晚与你交锋对阵,难道就不损耗精血不成?从今以后,我只是爱你,不爱别人。于是重整干戈,直抵玉门关内。伊氏口称:
“老爷,自你归来,日日有银进屋,我想人生岁月能有几何? 勿要蹉跎虚度,趁此年富力强,设法经营,再滚三二百万,以为子孙日后之计,岂不是好。”荫芝道 :“我久有此心,且待 明日与亚狄商酌,再作道理。”言罢,贴胸交股而睡。次日天明,起来盥漱已毕,穿了衣服,吩咐仆人徐安去请亲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