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入。”于是叫巡兵拿钩的拿索的,乱乱吵吵,正然布置,忽见那孙荣、窦监都俯身跪下了,张雄亦灯下灼看出来,那人不是别个,正是平章太尉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,后面一人,却是杨戬,喝斥着窦监道:“你等都作甚来了,不知死的,你们也不怕惊驾吗?”张雄亦吓得跪倒,连说不敢,高俅唤着道:“你等要顾着性命保驾要紧。”吩咐已毕,转身回去。三人倒吓了一身汗,你张我望,慢慢把巡兵喝退,只留那有官阶的在此巡守,一夜亦不敢移动。
单说高俅等至有黎明时分,唤醒天子,师师亦穿了衣服,一手理发,开了房门。高俅奏说道:“圣上要早些回宫,天要亮了。再要晚归,诚恐那言官说话。再说有班部来朝,不见了陛下,为臣亦担当不起。”天子闻奏,急披了绣龙黄袄,系了龙环绦。师师也忙为梳发,她娘亦备些药物,伺候着漱了口,净了面。天子要起身回去,呼唤杨戬,只见那师师脸上顿形不悦,一扯那天子臂道:“你真是狠心虫,再迟一刻,难道还怕着台谏管束着天子不成?”天子笑着道:“不是那话,那次有曹辅多口,我已经贬斥了,寡人是人王地王九五之尊,有什么可怕之人?夜来也和你说过,孤家也决不负心。”师师假笑道:“你这话哄谁哩!你家有三宫六苑、七十二妃八十一个御妻、八百烟娇、三千粉黛,你哪个不恋惜?却肯顾念我。”说到这里,高俅与杨戬两个已立在软帘外,等候许久,急的天子好言安慰,又连把爱卿御妻叫不住口,随手就解了衣服,将一副龙凤绞绡脱了与她,又安慰道:“卿勿烦恼,寡人于今日晚间必来践约。”师师摇首道:“你须要立个誓。”天子央道:“立什么誓?寡人是金口玉言,语出为敕,世上天子,有几个扯谎的?”师师笑着道:“奴却不信,你怎么对于辽家背了前盟,又要攻燕呢?”天子笑的道:“卿真是乖巧人,朕若失信,教朕无葬身之地,死到外国去。”说到这里,师师急掩住天子口道:“太言重了。”遂撮了天子臂,特地又亲近一回,这才与她娘两个送至门外。只见有窦监几个排列,有不少官员俱都跪住,小二倒看了好笑,端的帝王有些威风,师师亦收了龙衣,异常喜悦。
且说贾奕,即早又找了谭稹一同往师师家来,将进巷口,只见有几个巡察使臣和贾奕取笑道:“相公,师师可被那贵人占了,你再去时,怕不要吃了苦。”说着便笑,众人因夜来之争,料着贾都巡必然知道,哪知有毛团闹的醉了一夜,一听这话,不知有哪个贵人占了师师,当日心里好生不乐。一进了师师门,就骂着师师道:“好个贱人,又偷了汉子了,水性杨花,终究不改。”谭稹也不知何事,坐在椅上,师师迎着道:“这却不假,只怕这一个汉子你惹不起。”贾奕因正在气头上,听了这话,火上浇油,登时就变了脸色,磨拳擦掌,意思要和她打闹。谭稹拦着道:“路上人言,岂能凭信?你问个详细来,再动气恼不迟。”师师笑着道:“这位相公,也必是不知道,昨晚奴家留个客人,老贾也不问青红,必来闹醋。实对他说,这人要霸占了奴家时,谁也无法,奴家要嘴唇一动,我叫你立着死,你不敢倒下死。”贾奕怒着道:“你不要惹我气,洒家要怒了时节,谁也不问。就便是近上官员、藩王节度,洒家也碎他骨殖。”师师笑着道:“这都是瞎放屁!奴今要讨你生气,这个汉子比藩王节度使还尊贵些,也不是平章御史,也不是少保太师。”贾奕笑着道:“你见过什么大人物,止不过王公驸马、哪府的衙内罢了,早晚我杀你两个。”谭稹劝道:“你这话不是了,今日愚兄还去考试,我们要欢欢喜喜多坐一会儿,若这么打吵,吵愚兄亦不敢陪了。”师师笑问道:“相公上姓。”谭稹把姓名来历说了一番,贾奕在那里气的圆睁二目,紧蹙双眉,师师笑着道:“奴这个新交儿颇有势力,相公若有意求官时,留个名帖,到晚就和他说了,无有不行。老贾若叫我声娘也便宜多着哩!”谭稹笑的道:“依你所说,只除是当朝皇帝。”师师微笑道:“这话叫相公猜对了。”因从箱里取了龙衣,递与谭稹看。一面将高俅、杨戬等怎样陪驾皇帝,是如何淫贱及怎样设誓死在外国的话说了一遍。贾奕还不待说完,啊呀一声,跪倒师师跟前,一边取笑,口叫娘娘道:“娘娘千万岁,可千万饶恕则个,小人是不知深浅,多有冒渎。无怪那街巷人说俺惹不起,俺端的惹不得。”谭稹亦大惊失色,暗想天子哪能有这样行动,既有三宫,又有六苑,宫妃也不知多少,又选着天下美女,个个是如花似玉,成千论百的充作后宫,怎么在这里游逛?师师带着笑眼望谭稹,一手把贾奕挽起来,问贾奕道:“这位是你的甚人?观他面貌,很是不凡,若端的作官时,今晚就试试皇帝允也不允。你愿文的或愿意武的,也和奴说明了。”谭稹也不待说完,急的拦道:“嫂嫂且慢,你乐与贾兄说时,尽可随便,对于小弟,不必分神。小弟是堂堂的男子,凭着武艺为国效命,也博个官儿作。若仗着娘娘嫂嫂为我求情,即有了多大功名,小弟亦认为可耻。朋友看着亦不光耀。”师师笑着道:“相公还恁的直性。”贾奕笑着道:“他是胡闹,我们有这个机缘岂可错过?依俺也不用去考。”谭稹笑了笑,知他是利欲薰心,求官心切的人,一面笑着,一面摇首。师师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