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三次。如今已着落各州县严行缉捕,圣上也为着梁山调动禁军,十六日午时,还要亲点。但得要路途宁静,下官上本,俺便告退,且由那孩儿拜相,任意耍去,下官亦不愿顾了。”那人笑道:“太师差矣。太师为一朝宰相,如今边庭正待用兵,到底是和金的好、不和的好,睦州方腊现又作乱,山东、河北屡屡告急,盗贼是越捕越多,水火刀兵,人民饥馑,太师要俱不顾时,谁人顾得?”蔡京笑着道:“你真愚气。眼今我一家之事,还兀自顾不了,怎顾得那许多?俗语说的,得一日闲闲一日,出头是祸,低头是福。俺今就吃一点喝一点,无事把闲气养一养,既不求仙,也不求佛,只求着肌肉不减,多活二年,即是下官的福气。”说着,便叫庖丁造芙蓉蕙仁米粥,留了那人且吃酒饭。席间也不言别事,不是说花鸟闲情,便是说怎么延寿,至国事是怎么纷乱,盗贼是怎么恣肆,他在心中全不为意。至于他儿子蔡攸,尤为快乐。这日与朱一见,欣喜之至。即日就吩咐承局,单持了自己名帖,将久游行院霸占小京奴的周黑子,扭送于开封府中,押打入狱。即自与朱去饮酒作乐,不在话下。
单言周黑子,自到了狱里之后,多亏有窦监关照,买上嘱下,未致吃苦。这时与谭稹一讲,谭稹气的不住凝眉。周黑子道:“这尚是小事一节,可恨朱,如今把百姓苦的不得安生,他在东南俨然是一个皇帝。有人劝我与他要陪礼认罪,管保于一日之间晋升三级。只俺这脾气古怪,就杀了这个头,终是好汉,不作那狗贱之事。”谭稹道:“这就是好兄弟,小兄要肯折辱时,何致如此?如今就望着贾奕怎样解救,但得出去,俺不厮瞒,俺投了杨进去、林冲去,那里也坐把交椅,让与贤弟,非俺谭稹不念国恩,只因是奸臣当道,俺实无法。”周黑子低低道:“兄长莫急,俺今有大金邦一个好友,叫耶律反,为人有极大膂力,般般武艺无不精通,现今在旧宋门外,开座酒店。他奉有金主的敕旨,暗来窥探。一面要结联好汉,共图大事。”说到这里,谭稹把脸色吓得砂碴子白,急掩了周黑子口,看看狗头并众囚犯,都已经睡熟了,外面有一片月光,照的那铁柱窗棂凄凉暗淡,周黑子急的道:“俺这是撮其要告诉兄长,俺等出去,须要投他。”谭稹拦住道:“这话少说,防着有外人听去,须有不便。”周黑子道:“但讲何妨,兄长你不知道哩!眼今各处,即茶坊酒肆里,哪不是大嚷着宋朝天下将就完了,你看那泄肚的大哥,他旧与耶律反当酒保的。”说着声音越大,谭稹因忠心耿耿,这样叛反朝廷的话,就在梁山亦无人讲,不争这辇毂之下,却是如此。因好歹拦阻着,容着出去再作商议。二人就各自就寝。
单言贾奕,这日因师师夜里诉告天子,自说有一个表兄,名叫贾奕,为人于文武艺业无有不精,现任为左厢巡使,此人是奴家表兄,望乞升用。天子喜的道:“此人名字,孤家也有所耳闻,就朕在这里宿歇,夜里也亏他护卫。有功不赏,何为天子?卿家就替朕传旨,后日早朝,朕必升赏。”师师笑着道:“还有一事,贾奕有一个朋友,为人英勇,武艺出众。只因误犯了谭内侍的名讳,至今在开封狱里,不知死活。圣上要喜爱奴家时,看奴家颜面上,网开一面,是怎么赦了他,赐他个祗候官职,也好赎脸。”天子笑着道:“如卿所奏,何敢不依?明日就午门宣旨,看朕与卿家出力。”师师称谢道:“有道明君,奴家也不再谢了。”天子喜的道:“哪值一谢,这正是朝廷分内事,依朕之意,但愿有这卿家陈述,作朕耳目。以后要再有事时,尽可直说,朕未有不依的。只是这一件,你须依我。”说着搂着一笑,师师亦假作羞怯,啐一口道:“呸!这不要脸的,你定是个淫龙转世,不能错的。”一面笑着,二人在龙床以上云情雨意,颠倒迷离。外面金鸡喔喔乱叫,一时有杨戬窗外低低启奏:“外面有禁军祗候,请驾回宫。”当时天色还正黧黑。
是日早朝,有开封府尹范宗伏俯于金阶之上,手持牙笏,山呼万岁,天子动问道:“卿家何事?”范宗启奏道:“臣查各处盗贼蜂起,各县都屡屡告警,望祈陛下速派大军,赶紧剿除,以清匪患。”天子因正然困倦,一听此话,大不悦道:“你这是胡乱说!睦州方腊,朕躬已特简童贯即往剿讨,其余贼匪,那日有高俅奏报,如河北杨进、山东张迪,并刘家五虎等皆已收降,哪里还再有贼盗。似你所说,满成了匪世界了,姑念尔等年老昏庸,不知大体,本当以重刑治罪,今且开恩,恕尔一次,以后若再如此冒奏,须干重贬。”说到这里,只见有殿前内侍手扬拂尘,呼喝着殿头官齐宣圣旨道:“有事出班早奏,无事卷帘退朝。”一言未罢,王黼与高太尉两个出班奏道:“臣等校武于昨日校场里拔选已齐,只候着圣上亲点,遴选大将。”蔡京伏俯奏道:“启奏陛下,梁山有贼首宋江,累造大罪,杀官夺县,占据城池。在前有太守侯蒙,主张收抚,今拜圣恩,侯蒙又出守东昌,可请圣恩,叫他就前往招抚,自宋江以下的尽予职官,容着都解了兵机,来京陛见时再行问斩。此臣之引饵钓鱼计策,不知陛下圣意如何?”高俅因正欲出兵以雪那侄儿之耻,一闻此奏,好生不悦,急又奏道:“蔡相所奏,固是有理。但目下宋江等穷凶极恶,聚集着暴徒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