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胸脯,腰间还带着板斧,自称是梁山好汉,叫黑旋风,不知道是不是?”贾奕听了,大吃一惊,问周黑子道:“莫不是梁山有人接了他去?”周黑子道:“那恐不能。”因沿着东南大路,再行追赶,约行有百十余里,日已将午,依然是未有踪影,贾奕无奈,只得回营。又见了高太尉,替着回禀,高俅大怒,即嘱由殿帅府押赍公文,星夜往海州投递。仰令该州于接到公文后,严令缉捕,捉拿谭稹,予限一个月,押索来京,为临阵脱逃,不守军规着戒。
且说海州新任太守,乃前任开封少尹,姓张名叔夜,表字稽仲。自幼因好言兵事,文武双全,向在兰州为录事参军时,边地羌人无不畏惧。后因奉召前往辽国赴宴,当时辽国为看看宋朝人有无本领,名为大宴,叫在于百步之外,悬一箭的,先射中的,便坐首席,射不中的,陪立饮酒。张叔夜微笑道:“尔等辽邦太小觑人,要知为天朝官的,无论文武,无有不能。”说着,走出帐来,左手执弓,右手搭箭,轻舒虎背,慢展熊腰,对着那所设箭的,说一声着,箭翎响处,只见就不高不下、不左不右,正中那红的当心。又叫一人,立之百步以外,头顶蜜桃,那人还战战兢兢,恐射不准。哪知已嗖的一声,一箭已穿了过去,拾起看时,正中当心,连桃里核瓤子都贯透了。当时辽人无不叹服,后来回京,又拜为秘书少监中书舍人,荐升为礼部侍郎。只因疏奏屡屡的指陈时弊,触犯了蔡京之怒,当时恨道:“这个小官儿,端的大胆。有俺在位,怎么就敢说有弊?这个不忙,迟早之间,我贬放你。”于是,于心中忌恨,已非一日。说也凑巧,这时因淮南淮北有方天寿几个人抢州夺县,搅闹地方,邻近海州,正在危急,遂奏明天子道:“海州重要,为盗匪出没处,非有能人镇抚不可。”因命由张叔夜以徽猷阁待制出知海州,料他此去,必无生理,至轻要逃了性命,失了城池,依律也该当正法。不想叔夜也是位天星下界,奉命以后,带领着长子伯奋、次子伯熊,一直往海州任上来。行至临濮,因见有梁山旗帜,正然修庙。叔夜不顾利害,与李应、柴进等见一回面,又在附近招募乡壮,为随了自己去身边使用。不期内里有个英雄,正是那谭稹所说至契之友。这日已到得任上,正自坐衙,忽见有押司领着一个军官,手捧是殿帅府里紧要公文,来到当厅,拜倒地上。叔夜看了,眉头一蹙,不是这公文催逼,梁山倒自在逍遥,只因是国土忧心,好汉要难逃法网,这名叫安排制锦烹鲜手,欲斩屠龙搏虎人。后事如何,下文分解。
第十六回 募死士官军谋制寇 中间计兄弟大交兵
话说张叔夜,见了那京中文书捉拿谭稹,即命由押司等管待来使,并于即日具了回文。一面叫本州观察使臣,叫常永的,到厅回话。这人有三十余岁,身材高大,膀阔腰圆,自幼于州里当差人,极诚笃,使一把大砍刀,腰中有十一截铁索炼银鞭,每使刀时,鞭夹在内,以此有人送外号叫花刀常永。闻说有太守呼唤,急忙走入,施礼已罢,只见张太守身旁站有一人,身材与自己相仿,量其年岁不过二十,眼秀眉清,俊白面貌,太守指着道:“你们也该当认识,这是本州的观察使臣,名叫常永。这人是随从我的,莒县人氏,大致是圣贤后嗣,叫孟小侯。”二人都相见称赞,各施一礼,张太守道:“如今有京里来文,叫严拿一个人。据说是临阵逃脱,一名副将,与近侍谭内侍名字相同。文书也开着年貌,只叫密拿,不令宣布。但是要不张榜帖,怎样拿法?不拿又违误限期,须干重咎。今唤尔等,特为商议。本州也不必予限,也不责比,你等就商议,设法怎得能够将这人解了去,方才是好。不然与观察使臣你的前程怕有不好,须迭配远恶军州,那便迟了。”常永闻言,登时跪下道:“恩相在上,小人这功名、性命,全在恩相。若可以寻得时,必当尽力,不知恩相予限几天?”张太守道:“我予你十日限,捉拿此人。”常永叩头道:“恩相施恩,小人就各处踩访,有着落时,必来叩禀。”当时又细把年貌请示一遍,太守说道:“这人于滁州、泗州作过都监,名叫谭稹。”小侯于一旁听说,大吃一惊,即跪倒地上道:“恩相在上,这人是小人相识,不知因何犯了大罪,若可以超生时,恩相施恩。若不能时,小人也抛了母亲,替他担罪。”说到这里,张太守大惊道:“你怎的认识他?这个也不能替代。”孟小侯回道:“小人是海州人氏,只因去岁投了梁山,今年有谭稹上山,前去说降。俺弟兄相见了,因他劝我不要作贼,相约在这里,靠着城卖些地亩,好好奉侍母亲,改为正业。并约着今年冬日到小人家里来,不图我临下山时,所有的伙分银钱一文也带不出来,以此就流落路上。”张太守暗惊道:“这人是梁山余党,如此一说,倒是凑巧。”因命那侍从人等,一齐退去,传下言语,本州若无有传唤,不许擅入。一面叫常永、小侯到二堂西里屋,指予座位,命着坐下。二人都不知高低,怎敢就坐?张太守道:“坐下不妨。我今有要事商议。”二人都道:“恩相在上,哪里有小人座位?小人天胆也不敢并坐的。”太守因见他二人执意不肯,遂呼唤内承局把二位少公子唤将出来。工夫不大,只见那二位衙内都来拜见,口称爹爹,唤儿何事。那太守指着道:“这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