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。”邹渊一见,好象是知道邹闰已被了害,急着要拔那宝剑,又寻那三钩枪,寻了半日,为邹闰止住道:“哥哥,俺不能见你了,俺这身体已被那朱贵鸟贼剁了肉馅。哥哥与我报这仇恨,俺暗里助着你。止有一件不可吃酒,要提备姓史的。这两句话,务要紧记,俺这时回去了。”说着这话,又听有刷拉拉窗纸风响,开目一看,那蜡已蜡芯多长,阴惨惨的,不甚明亮。定神一想,却是一梦,恍恍忽忽,记得邹闰满身是血,颈际尤多,所告的话,还一句一句的,记得清楚。一边思索,毛发悚动,亟唤着承局的,叫中军宿卫的牙将、虞候都进来,细说道:“俺作一梦,甚是奇异。”因将那梦中光景,述说一遍。那宿卫的小牙将,名叫伍元,外号叫小猕猴,心思巧密,事事都省得一二,一听这话,便叫了一声道:“啊呀,不好!这梦可不大吉利,俺见着二将军手下承局,那日由这里经过上大寨了,据说有要紧公事要找寻朱贵去。那日我又问潘五身后的伴当们,据报也知道二将军回大寨了,但是已去了多日,临清又正在打仗,左翼馆陶,右翼高唐,目下又事事不利。邹二将军哪能耽搁,莫不在朱贵酒店里遇了横祸不成?”说到这里,邹渊已哭了半日,洒着泪道:“俺这兄弟,是俺性命,若端的不在了时,却是苦也。”说着大哭不止,伍元劝着道:“相公勿伤,这事还未定真假,且派妥人细去打探,如果实确,我们再设法报仇。”邹渊亦无可奈何,只得收泪。当日无话。
次日,就遣派心腹回去打探。隔了二日,只有山芋蛋史亮,着有朱贵公文来查酒店,本地酒店乃孙二娘一个义妹,外号叫大母猪,因她那两个乳囊,垂着有一尺多长,一袒了胸,直像是母猪一样。嫁个男子,乃东平徐蕴华家一名小厮,姓耿名顺,外号混矢虫,只因与毛江两个最相投契,自幼也刺枪使棒,有些膂力,唯因好赌,蕴华也不时教训,只不能改,后来因带些庄客,在徐家万宝山采掘金银。不想梁山俱收没了,这时也无可聊生,仗着孙二娘提拔,荐举在张秋镇口上开座酒店,所有用度,俱是官的。那日有海州的一个客人,据说有利市买卖,要耿顺带着作,住了多日,东伙甚和。书中交代,这人是海州宫振铎,他奉了父亲宫本初教的计策,叫把那梁山印信及各地将军印的形状都画了去,今在此间,因见了大礼使司林大虎的公文印信,正然于墙上粘着,振铎问道:“你能将那个纸帖揭了不能?”耿顺因随了多日,见他的一切举动,十分蹊跷,只因又贪他利益,感他恩惠,在心里嘀咕道:“这人奇怪,看他来历,也不是买卖人,买的那干枣货物,并不计价,卖的绸缎,又都是价钱很低。只对于公文字帖上异常注意,看他这样,不是与哪个山寨里来作细作,就与将要上任的侯蒙侯太守有些关系。”因与浑家暗地谈论:“你说像这个买卖人多么奇怪?”大母猪道:“俺不是瞎着眼,有什么不省得的,俺实告你,那人可十分了得。那日俺暗在酒里下了麻药,次日他把酒泼了,反谢我道:俺谢谢耿大嫂赐的美酒。他这句话把奴倒羞的脸红,后无奈何,只得把俺们来历和他说明,他也说道:且不要忙,梁山也喜爱好汉,等着日久,必有发迹。俺当时发誓道:有谁要愿意当贼,天诛地灭,但是已入了贼窝里,跳入黄河亦洗不清。那日又劝我半天,听他语气,已然明晰,目下已看待我等,十分亲信。只还有一件甚事,不肯明说。”耿顺道:“方才要揭那帖子,不知何故?”两人正说,只见有店中伙计进来,说道:“外面有一位军官,自称是大寨来的,要见东家。”耿顺听了,急出来看,只见也不是别个,正是史亮,急忙让坐。那史亮沉着脸色,带着一天怒气,问耿顺道:“你这里怎么样?俺奉着大寨钧旨,特来查你。因你也没有谍报,这几个月,只是赔钱,是怎的一桩事,与俺说来。”耿顺还未及答言,见浑家大母猪走来说道:“我当是谁?原来是史家叔叔,几时来的,这路上辛苦了。”遂唤着伙计们整备酒饭,那史亮怒着道:“俺不吃饭,俺知道你这里发了大财,你们实说,这里住一个贩干枣儿的客人,他是兀谁?”耿顺闻言,知他是有意恫吓,先用个下马威,随着要打点打点,予些利益,事事也俱都不问,这事也全是梁山近来弊病,当稽察俱是如此,以此也不言不笑,只忙着打脸水,献茶伺候,大母猪道:“你又是敲吓人,你这是哪里话?有什么贩枣子的碍了我们事,你这番话由哪儿说起,俺告与叔叔说,你今和我也都是一样人,左右也都是喽罗,作什么吹五喝六辖治我们。我们也不是家奴,受你挫辱,俺待你是个情,不理也正是本分。你这是何苦来呢?”说着,两手叉着腰,坐在一旁。耿顺也木在那里,骂的史亮一语皆无,只气的顿顿脚。大母猪道:“你不用不服气,俺这儿接着你的。”史亮亦不住冷笑,站起来道:“回来见罢,你们也不用臭美,俺自能惩治你。”说着,拂袖便走。那耿顺伙计等又不敢拦,望着去远,都埋怨大母猪道:“你这是惹乱不?他一来时,必然要找些事故,麻喝我们不是。恁的有谁打点,我们要慢慢说着,许些钱帛,还照着每常办理,有什么天大事完结不了?这么一来,怕到了大营去,必要吃苦。”大母猪笑着道:“这有何妨?这里不养爷,还有养爷处,这个穷酒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