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望着俺们那里劫了宋江,这里有他老一人自能戡乱。”振铎亦细将前话叙了一遍,乔老儿道:“俺不用别的法,孙武子说,上将伐谋,其次用间,俺用的几条计,不知怎的。今闻各寨已中了你家老人那条计策,现俱有撤兵之意。但恨有林大虎者,为人机警,那厮儿又变尽方法,游说各寨。那日又往见张迪,不知有甚的计划,若一漏了,多有不便。”宫振铎道:“俺今要等候李逵,具有一封书,是制伏姓林的,但不知是否此人?”乔老儿笑了道:“这却错了,是不是的,先不肖说,那信是甚的计策哩!”宫振铎道:“是俺那费姑丈的主意,小侄也不知备细,只叫在寿张等候,派人投送。”乔老儿笑了道:“这事不妥。李逵在兰封一带驻兵已久,就使回寨,亦不从这里走。依俺之见,那书也不必投送,须知贼里向未有识字的,凭着笔墨,不能鼓动。俺知你那位费姑丈韬略过人,但是要对于盗贼,未免过高。古人说的过犹不及,此之谓也。若依着老朽说,你今日不要走,在俺店里且先商议,老朽倒有个计策,可以行得。等夜里无人时,俺再细说。这时且吃杯酒去。”说着,便引振铎仍至前院,与耿顺几个人一同饮酒。至晚都宿在店里,如何计议,先且不提。
单说邹渊,因记得那一日梦中言语,把姓史的记在心头。可巧有人报说,有朱贵所派,叫山芋蛋史亮的,前来拜见。邹渊气的道:“什么史亮矢蛋的,亟忙传入。”只见那史亮,面貌果然狞恶,身高七尺,膀大腰宽,戴一顶紫毡笠儿,穿一件绿绸袍,手捧公文,进来行礼。邹渊也并不答礼,寒暄的话一字不说,开口就问他来历,所捧何物。史亮以大寨所差任,到了哪营里,都是恭顺的。不期这里,先受了酒店里一场恶气,这里又恁的怠慢,心里暗道:“你不用这样美,不出三日,俺叫你两世为人,再投胎去。”遂蔼然和气的回道:“将军在上,小人因奉着将令,往黄河两岸上,巡查酒店有不法的或失了大寨规矩,不尽职的,要请着将军令,立地正法。今查有市上酒店头领耿顺,暗藏有一名奸细,图谋不轨,望将军派了人,随俺前去,将那人捉了来,尽法究问。”说着把朱贵公文及护身牌照等呈至案前。邹渊也素不识字,略看了看,因记着梦中言语,看着史亮,十分着恼,只是又不会措辞,怎的要将他拿下。沉吟半日,忽望着左右军卒微笑了笑,对史亮道:“你是鸟人,有俺的兄弟来叫俺留神,俺不管这些事。”遂将公文护身牌照等嗤的一声,撕了两半,接着又嗤嗤几声,吓得史亮,魂不附体,一来也心里有亏,不知要怎的才是。二来又听说邹闰,直如见鬼,登时毛骨不觉悚动,那腿也立着乱颤,作不得声,邹渊喝道:“你也敢行刺吗?”史亮亦只得扎挣,料着强硬不能,讨好即跪于公案前,叫着苦道:“小人苦也。哪里有这样大胆,不知有谁来造谣,诬害小人。”又连着叩头道:“将军明鉴,小人也奉公来的,所说言语,小人也一字不知。将军不察,却苦了小人也。”邹渊笑了笑,见他已这般害怕,喝叫左右过去按倒,又命将绳子缚好,钉了铁镣,又指着檐下大柱,叫牌军等将他就捆在柱上,一面打着,一面追问。众人答应,急有一军卒解下史亮之刀,又细从袍服里检出数物,一封书信,一颗铜印,另外有一个纸包,包些药末,有人认识,此物是害人毒药,急递与邹渊看。邹渊喝道:“你还来口硬吗?”军卒也不容分说,横拖倒拽,捆在柱上。邹渊也走下公座来,手持皮鞭,一手还托着药包,指着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药?你这颗印是作甚应用的。”史亮已见势不佳,只得央道:“将军息怒,要留下小人时,俺都供认。不但实供,还替着将军相公出谋划策,以报那杀弟之仇。只是要留我性命,我才报效。不然也但凭将军。”说着低下头去,邹渊也本无主意,一听有杀弟之仇,遂想那梦中光景,定是不虚。遂叫着军卒们将他松下,问他有怎的实供,若说了时,万事全休。若不说时,因嘱着牙将伍元:“执着皮鞭,若一有虚供时,便与俺打。”伍元奉命,指着喝问道:“你就是快说来,免得受苦。”史亮供道:“将军也不必着急,冤各有头,债各有主,俺是在人的部下,叫俺怎的,不敢不依。只因朱贵暗奉了大王钧旨,叫监查各寨里怎的行动,查了多日,各人都没有劣事。朱贵急的睡不得安,一来要借着这事官报私仇,二来因自己权位不及别人,不免暗怀着忌恨,遂差了心腹人二十余名,日夜谋划着怎么树党。可巧又聘个谋士,这人是张休的军师,叫刘尖子,因他反复,与熊五熊六等反过汶上县,以此在汶上县里系拘多日,至后因有人疏通,叫朱贵要了来,留在营中参谋大事。又派有袁大成往刺朱仝,又假着鲁智深名目,委两个小和尚去刺林冲。别的奸谋,小人也不大知道。最主要的如林冲、朱仝、关胜、董平等,水军是张横、李俊和将军相公兄弟两个,俱在于应斩之内。闻说有大王钧旨,因目下各将军皆极跋扈,不早除治,恐为后患。吴用也曾经建议,将在位将军俱封公侯,只贪厚禄,各地主官悉行更换,用亲信及堂上列虞候前去镇守。定于正月,大王要敦请各位回山饮酒,借着要解去兵权,这是俺素日所闻大寨的新计策。朱贵也笼络我们,尽心作事,日后成事,与我一节度使的权位。如今这印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