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左右的少年人,个个想这个好处。无奈打不倒他,反吃了苦。”湘莲听得,不觉高兴。吃了饭,向宝玉道:“我们去看看如何?”宝玉正想着:“女子能武,必是个蠢人。且去看看,到底是何等样人?”遂一同出了店门,往人丛中走去。
湘莲前行,宝玉随后,来至台前。只见台中坐着一个人,台前站着一人,身长膀阔,大目浓眉。有十几个少年武生上台,与台前那人打了一回,都输了。那人得意扬扬,说道:“四方朋友,还有那个纳命的上来!”湘莲便应声道:“俺来也!”将身一纵,跳上台来。那人吃了一惊,下面看的人早喝了一声采,惊动左右两台人。原来台上那人是个教师,那陶长春在左台上,他妹子在右台上,一见这人美貌英雄,心中想道:“不知那里来这两人,若是武艺高强,竟是个全才了。即便差些,这两人物亦不可多得。”
只见湘莲跳上台,向那教师一拱手道:“请教尊姓大名?”教师道:“我山西莫望”,指坐着这一人道:“这是家师聂成,在此摆擂年余,未逢敌手。尊客请留下名来。”湘莲道:“我京都柳湘莲。”说罢,拱手道请。二人踢了一回行鸡步,立定门户,渐渐折到台心,打将起来;往来进退,上下左右,揽作一团。湘莲见其本事甚低,故意撮弄他,玩了一回,忽的一拳打倒。一手抓住绑领,一手揪住绑腰,往台下一掠,说声:“去罢!”聂成连忙跳起,湘莲见来势甚猛,留心招架,二人又打起来。聂成膂力甚大,湘莲放出本事,聂成不能取胜。只得使尽平生伎俩,抖擞精神,恨不得将湘莲一下打翻。格架遮拦,腾挪偏闪,看看要输了,聂成得空,当心一掌打来。掌下藏着一腿,名鬼袖腿,诱湘莲的手来格。指望一腿蹬去,想湘莲必伤。那知湘莲乖觉,知道这腿之法,假意用手去挡,把身子往边一扭,右手往上一托,正托住聂成腿股,左手用了三四分劲,说时迟那时快,照后股上一拳,跌得二丈远。聂成挣了一会,才爬起又斗。湘莲又合他走了几转,聂成力尽筋疲,汗流浃背。湘莲心想:“不如早开发了他,免得延缠。”手上解数紧逼起来,聂成心慌,招架不住,又被湘莲打倒。这拳重些,挣扎不起来。湘莲将他一把提起道:“我今发手容情,下去罢!”也轻轻放下台来。看的众人一片喝采之声,轰闹不已。
湘莲正要下台,只见那右边台上,坐着一个美女,忽然立起身,脱去长衣,里面结束齐整,将小脚在朱栏—亡一点,纵至台心。湘莲一见十分纳罕。那女子道:“柳先生慢行,奴要请教。”湘莲道:“小姐高姓芳名?怎敢与小姐抗衡!”女子道:“姓陶,小字绛英。”湘莲道:“失敬了。”绛英道:“我们只比擒拿,不必挥拳发腿。我若擒住你算输,你若擒住我算赢。”湘莲道:“遵命。”二人缓缓的踹势走盘。那些看的挤得推来耸去,如潮涌一般。远望的只见那美人英雄打做一团。忽见旁首一个大蝴蝶,往台心一扑,原来就是绛英,穿得花红柳绿,那彩裙呼着风纵来,如蝴蝶展翅一般。台上一双美男女相扑,人人看得眼花心乱,口呆目瞪,也有发呆的,垂涎的,痴笑的,失惊打怪的。
宝玉见湘莲打倒二人,正在赞叹,忽见一女人上台,心想道:“这必定是陶家妹子了。”看那女子不过二十上下,生得娇嫩俊美,品格在纹、绮之间,不信此等佳人,都有武艺,为生平所未经见,不觉心中快乐。又恐湘莲卤莽,一时损伤了他,心上替他担忧。正踌躇间,见二人斗了多时,绛英急欲拿住湘莲,忽地将身一纵,右手在湘莲肩上按了一下。谁知湘莲身法极捷,左手抓住绛英右臂,绛英的腿刚从湘莲腰间擦过,说时迟,那时快,却被湘莲顺手拿住腿腕,身已擒空。宝玉在台下,急急的叫道:“柳二哥不要认真,快快放手!”湘莲将绛英朝上一举,口内低低的说道:“我手上留情,小姐要知道。”绛英亦低声道:“承先生指教。”湘莲将绛英轻轻放下,绛英将身一纵,仍上右台,回去了。
那时,陶长春在左台上,见湘莲擒起绛英,轻轻放下,知其留意,十分感激。忙邀齐门客十数人,齐奔上台,一轰而至。湘莲不知来意,高声道:“要打一个个的来,若诸位齐上,我发手就不容情了。”长春忙道:“言重,言重!小弟欲请先生到舍一叙。”湘莲道:“素昧平生,怎好轻造?”长春道:“小弟摆此擂台,原是招接四方豪俊。先生天下英雄,小弟仰攀一叙,薄酒一觥,为先生贺。还有微礼奉敬。”湘莲再三谦让,长春固邀不已。只得下台,同了宝玉来至陶家。湘莲道:“小弟先人世袭武职,父母早亡,依姑母度日。因贫游学到此,不久就要回去。这位好友贾二爷,那荣国公的公孙,因游览山水,从北岳到此。”长春听了是荣公之孙,十分起敬。当时备酒款待,又与湘莲讲武艺。长春道:“先生拳法海内无双,未识从谁学的?”湘莲道:“数年前人山学道,得异人传授。师父姓名也不知。”长春更加罕异,留住家中歇宿。一连数日,意气甚属相投,遂成莫逆。每日教些拳棒武艺,拜门生的甚多。
陶长春与绛英商议道:“贤妹!你看这两人品貌俱是世间有一无双的,一文一武,那姓贾的文才,吾虽不知他深浅,但他是个公孙,门第显赫,将来也必定个贵官;姓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