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僧同灵虚子两个,摘树叶变兔子,救了行者猎人之惊,他前前后后,只随着唐僧与经文到处,却走到这条路上,见村户人家多生灾疾,也动了方便慈心。比丘僧乃向灵虚子说:“师兄,你我保护经文到东土,无非也是普济众生,今路到此村人家,多生灾疾,料唐僧决然慈悯,那孙行者定要逞能医治;我与师兄须在此地助他些功德,也是普济一般。”灵虚子道:“师兄,这地方没个人家供奉的经文,须是得个寺观,方才留得唐僧住下。”远远只见几株密树,遮着两间空屋,左右并没个邻家,灵虚子乃同比丘近前,使出道法,变成一座小庙儿。一时地方也有来见了的,只当是两个僧道修盖的。
却好行者望见说道:“师父,那密树林间是座庙堂。”一齐走到前来。比丘两个怕行者认得,忙变个老憎出来,迎着唐僧,故意问道:“列位师父打从何来?”三藏道:“我乃东土取经和尚,自灵山西还,路过到此,暂借上院安住一宵。”比丘故意道:“我小庙早已有个游方道者住在此,施药治这村坊方灾病,未曾见效,列位若住在此,恐彼此不便。”行者道:“他既不能医病用药,如今当让我们居祝”比丘笑道:“除非列位能医。”行者道:“实不敢欺,我小和尚手段高哩。”比丘僧道;“师兄,你也把高处说一说我听。”行者乃说道:
“当年也曾尝百草,识得谁凉谁温好。
寒热须教对症医,补泻必从虚实考。
望闻问切有仙传,风寒暑温知分晓。
果然神圣大方家,不是凡庸没工巧。
大病两服保生丸,轻邪一剂麻黄表。
还有延龄固本膏,无病服来永不老。”
比丘僧听了道:“口说无凭,也罢,既是出家同道,且请进庙来,先把经文上面好生供奉,只是我庙中没有香焚。”三藏道:“我们带得有。”乃焚起清香,礼拜真经。
八戒道:“师父,你方才听了大师兄讲了这些医药,此处不知通着甚么地界?那里去买药?万一有病的来医,将何调治?”三藏道:“我正虑此,只是我的药饵与悟空不同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方才说不同,却是甚么不同?”三藏道:“我这不同讲说不的,不似你那风寒暑湿、望闻问切,从口里谈来,且待你医好疾病再说。若是医好疾病便罢,若是医不好,再用我方。”行者笑道:“师父,若是这等说,你那方儿用不着了,我徒弟等那病人来,小病用药,大病用工,自然全愈。”三藏道:“只愿你得成就功德。”
果然,地方病人知道庙内有僧人医病,那比丘僧与灵虚远去传说,一时扶病来医的。行者那里有一味药饵,却把泥土和成丸子哄人,三藏道;“徒弟,泥丸如何治病?分明要吃了伤人。”八戒笑道;“猴精,没的拆拽,师父。你说有方与他不同,倒不如依你方术治吧。”行者道:“瘟呆,且待老孙医治,如不效,再请师父去医。”八戒道:“好猴精,不曾治人的病,先咒老猪瘟。”行者笑道:“我的主意乃是先叫你试这泥儿子。”行者说罢,只见庙外济济人来。说:“老小病在家中,不能行走,求长老的丸散去服,有好的,有不效的,还求长老斟酌。”行者听得此说,乃道:“众人且回,待明日远去,取一样引子来,包你全好。”众人听信退去。
行者那里取甚药引,万左一筋斗,右一筋斗,把这村里患病人家俱游遍,查他大男小女,是何灾疾。原来家家都有病因,或是不忠不孝,或是好盗邪淫,或是大秤小斗,或是怨天恨地,造出种种恶因,以致疾病灾害。行者查了这些恶因,想道:“原来都是这种情由,莫说我泥丸子不效,便是卢医扁鹊的仙丹也不灵。老孙这个医人做不成,还去与师父医治。”乃回到庙中。
三藏见了道:“悟空,你那里寻药引子?人来要药的久等。”行者道:“医不成,医不成。徒弟去查看人家病由,都是自作孽惹出来的恶因缘,若叫我老孙去医,定要医的:
东家哭皇夭,西家挖地土。
南邻叫哀哉,北邻嗟苦楚。”
八戒听了道;“猴精,原来说真方卖假药,倒不如师父医吧。”三藏说:“悟空,据你查看病因,既是村家人自作孽,我愿在这庙中拜礼真经三日,劝众个个回心向善,把病根消除,自然安愈。”行者道:“想必师父的法术不同,就是此等也罢。师父行师父的法术,老孙用老孙的丸散,相兼医治。”三藏乃向老僧庙堂焚起清香,朝夕礼拜了三日,那老僧也陪伴功课。
却说香烟缥缈,飞散各家,无远无近,处处都闻香气,病者个个安康,那香气不到之处,真是泥丸子见效。一时把人家灾病消除,村家子弟无一个不到庙中来谢,也有备办斋供的,也有奉送钱钞的,妇女为公姑来谢,也有敬献布帛的。三藏但受他斋供,行者道:“老孙搓泥丸子,也费了心,虎皮裙日久破损,钱钞虽不可受,这布帛受他两匹无害。且换换身上破袄,也好回东土。”八戒见行者受了布帛,他道:“布帛太厚,我老猪正没一文钱钞使使,只当斋讨,受他几文吧。”沙僧见了道:“大哥二哥,师父只受斋供,我看他心似不安,你两个受他钱帛,只怕师父不肯。”行者道;“吃他斋饭充饥,受他布帛遮寒,总是成就善男信女功德。只是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