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纪,却同了空一处安单。
细问了空来路,说:“是山东东昌府清河县,因为探问母亲,在淮安府多年寄居,特来寻访。
不料行到半路遇盗,掳到淮西山寨里住了一年,才逃得回来。
又不知老母流落何处,一地里乱找将去,只凭佛菩萨照怜罢了。”
说毕泪如雨下。
一单上僧人,也有老的少的,见了空上十七八岁,这等孝心,十分怜惜他,道:“你这个师兄,就是孝子了,尽得人伦就是佛法。
我们俱是游方行脚的和尚,或是人家请去讲经礼忏,或是寺里请去水陆道场,哪里不去的?
你写出家乡住坐,母子的姓名,我们在方上替你打听打听。
也是好事。”
这了空谢了众人,就借了一张纸,上写道:家住清河县,原任提刑西门千户之子,乳名孝哥。
在城南毗卢庵出家,法名了空。
因生母吴氏大兵赶散,同家人玳安南来寻访。
路遇强贼,半夜失散。
今了空南行,乞化访母。
如有慈悲檀越、方便法师觅得信音,即在天宁寺丛林报信,胜造七级浮屠,母子三生图报。
了空将姓名乡贯写毕,朝大众单上合掌问讯,众僧也各赞诵。
将此字贴在十方堂廊下,使大众得知,以便访问。
原来同单的沙弥,就是淮安湖心寺长老的徒孙,原是扬州人,因金兵破了扬州,也回来探母,不料母亲搬往镇江去了,因韩都统守住江口,这些扬州百姓多有逃躲在江口村里避兵的,明日也要往江口去。
二人同单宿了,俱是访母亲的。
了空问他法名,叫做如惠。
次日起来,上堂功课一毕,吃了早斋,如惠别了空要过江探母。
了空想道:“我在此处也不是久住之法。
既然探访母亲的信息,这丛林里如何打探出俗家的信来?
不如同此沙弥一路南行,或者下村化斋,还好探问。”
就与如惠说知,一路作伴过江。
如惠甚喜。
了空取了禅杖木鱼,披上衲裰,和如惠一路而去。
《华严纶赞》曰:德生有德两相融,同幻同生意莫穷。
同住同修成解脱,同悲同智显灵功。
同缘同想心冥契,同见同知道转通。
若要一生成佛果,毗卢楼阁在南中。
二僧过了瓜洲,搭了一只人载船过了江,如惠自往他亲眷家去看母。
了空别了如惠,上甘露寺丛林打斋去了,不提。
却说吴月娘自从祝发在湖心寺东村观音堂里,和玉楼两个寡妇作伴,玳安自在湖心寺丛林安身,每日到庵上打柴做饭。
真是一个出家道人,从不和妻子小玉同宿,十分可敬。
听得金兵破了扬州,杀掳的妇女不知多少,哪里想去找问孝哥的信。
到了半年以后,金兵退回淮北,南宋兵马岳元帅直赶过淮安,这些百姓才得安生。
略有回来复业种田的、开店的,又像是个世界。
到了四月初八日,是湖心寺浴佛道场,月娘和玉楼商议:“我有一个心愿,要到寺里去烧一道疏,祈保子母团圆,只是没有布施,不好空去得。”
玉楼还没答应,老姑子道:“如要发愿求安的疏,不消什么布施,到寺里请了香烛,央知客师父写了乡贯姓名,或是求安祈福,他有印就的疏条,佛前烧了。
若是俗家,还乞化他些米面香油衬钱。
你比我丘尼,和男僧一样,只拜佛念一卷《报恩经》,就烧了疏。
果然日后你母子得见,做个三日道场,就是大布施了。”
说得月娘大喜。
到了四月初八日,月娘、玉楼同小玉俱各斋沐了上湖心寺来。
月娘是尼僧打扮,已是学得堂经烂熟,项挂数珠,僧帽戒衣。
这几年流离困苦,日夜想儿,不觉老得面黄纹皱,倒像六十余岁的老比丘。
也是天生该佛门修行,自然就像个方上的尼姑。
到了湖心寺大殿上,见了知客问讯了,引到方丈,拜了长老,说是要许愿寻儿,烧一道疏,保安求福的。
长老允了,交与管文书的僧人去写填乡贯一毕,才使上奉教沙门的印,长老画了花押,向佛前烧化,不提。
原来了空在扬州天宁寺丛林单上遇见的沙弥如惠,就是这长老的徒孙,才从镇江回来。
他管殿上填写疏头,一见了月娘是个尼僧,领着一群女众进寺门参见长老,就知是半路出家的。
又见她写乡贯姓名去填疏,上写:“西门吴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