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山东清河县籍,在观音堂出家,为失迷孤子,哀佛慈悲,完全骨肉事。”
填毕了疏,想起扬州遇见了空小和尚,他说是清河县西门千户之子,莫非这就是母亲?
如何出家做了尼姑?
化疏一毕,细问月娘是自幼出家、半路出家的。
月娘答道:“因找寻儿子,在淮安不能还乡,因此出家。”
如惠又问:“令郎什么年纪?”
月娘说:“今年一十七岁。
从七岁上清河县遭金兵拆散,已是十年。
只道是不在了,原来也出家做了和尚。
上年同家人玳安,闻知我在淮安,南来寻访。
不料又遇了土贼掳去,不知死生如何。
因此,这条心肠不断,还指望母子相逢,特来大刹许愿,佛前化这道疏。
日后果得相逢,还来答报三宝,另做道场。”
如惠同知客留月娘一起,在斋堂吃茶,才细细说起:“在扬州天宁寺,曾遇见一个沙弥,名唤了空,同单上宿,也说是山东人,来南方探问母亲。
写了一个乡贯名姓,贴在十方堂上,求这方上的师父们通个信息。
到了次日,同他过江去了。
莫非就是令郎么?”
说到此处,玳安上前问:“了空穿的什么衣服?”
如惠说:“是一件大破衲裰,倒不像是他的,多是方上化来的。”
玳安道:“原穿的是一件皂布单直裰。
衣服虽然不对,却是真信。”
问了是三月初四日在镇江作别。
月娘大喜,向佛前韦驮拜了又拜:“可见佛法慈悲,一时间就得了真信,岂不是观音的灵感。”
即时起身,辞别了长老,回东村观音堂去。
大家欢喜,和拾了一个元宝一般。
又借《华严纶贯》诗:楼阁门前立片时,龙华施主几时归。
不惟弹指观深妙,又听慈音语细微。
理智行为身日月,菩提心是道枢机。
许多境界无来去,万里天边一雁飞。
月娘得了孝哥的信,昼夜思想,恨不得一步赶上,母子相见。
先是欢喜,没有儿忽然有了儿,后来日日悲感,有了儿又恨不得见儿。
那日和玳安商议,要同上镇江去找寻孝哥,自家又是尼姑,满口的功课都会了,又有玳安领路,不比以前妇女空身远行。
因此辞了玉楼,要起身南去。
玉楼自知月娘思儿心盛,不好留她。
那观音堂老师姑说:“我当初出家,曾许上南海落伽山参拜观音菩萨,到今兵荒马乱,二十多年不曾了得心愿。
你今千里寻儿,虽是出家,终是个妇道人家,见人口羞面嫩。
我今陪你南行,了此心愿。
等你儿子相见了,我自去南海烧香。”
月娘大喜道:“老师父肯和弟子同行,越发好了。”
看了一个出行的吉日,老师姑把庵上米粮家器交代与玉楼和一个火头看守,和月娘、小玉、玳安一行四众,打扮做行脚烧香的尼僧,炒些干粮,玳安挑了行李,扁担、蒲团、大瓢、木鱼、卧单等物,玉楼送上三两路费,劝月娘:“见了孝哥早早回来。
我在这里望大姐就是个亲人了,千万休撇下我去远了。”
姊妹洒泪而别。
又到湖心寺寻见如惠,细问了空去路。
如惠道:“我同他过了江,因家母在姨娘家,住在城里,他自往甘露寺投宿去了。”
月娘又求如惠写了一个路程帖儿,一行四众上大路而去。
不消说饥餐渴饮,一路投寺观安歇。
过了扬州,直奔江口,玳安挑着行李先去觅船,只见一船人坐满了。
月娘众人上得船舱坐下,玳安在船艄上,却有一个老和尚先在那里。
玳安问:“老师父是哪寺里?”
老和尚道:“是这甘露寺的。”
玳安问:“贵寺还开丛林接众么?”
老和尚道:“一个有名的古刹,在江南头一个路口。
怎么不接众?”
玳安道:“有一个小沙弥,名叫了空,可在你丛林里么?”
老和尚顺口答道:“正在家管殿上的事哩,早起来撞钟打鼓,都是他一个,好不勤紧辛苦哩!”
玳安听了空有信,连忙向月娘说了一遍。
大家欢喜,不提。
原来这和尚耳聋,他寺里法师叫做宝公,误听做了空,正是各人说各人的话。
行不多时,过了金山,江口下船,来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