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牌子挂在胸前,只在这几座寺里。
他又不安单坐禅,说是探问母亲的信。
’这个信是真的了。
当初和他南来找娘,他原说要朝南海的。
我明日早起去把这各村里一问,他既有了招牌,就好找了。”
月娘、小玉吓了一惊,向玳安道:“今晚来了一个了空,想起那绍兴府假姑子了空来,怕是他装作化斋,又来赶我们的,被我们大骂一顿去了。
也是一时性急,不曾问得明白,他就去了。
那孝哥当初也不是这等一个黑瘦的。”
玳安道:“一个人隔了十年多,又剃了头,哪里认去?
这多是孝哥了。”
恼得个月娘一夜没睡,巴不到天明,叫玳安各处去找,不提。
却说了空困找寻不见母亲,不敢投寺安单。
白日各处化斋,夜在山岩树下打坐,也不怕狼虫虎豹,发愿今生不得见母,决不还乡。
那日走到一座山崖边,只见一个白衣贫婆,在山涧边拆洗破衣。
见了空来坐在一株松根下打坐,便问了空道:“小禅师,你有什么衣服,脱下来我替你浆洗浆洗。
我在前庵里住,有个儿子出了家,来此看他,替他拆拆衣服,也是生他一场。
这些身上垢腻,通洗不净。
只有这个涧水,是老母濯垢泉,随什么破坏直裰,一经了这水,都是光明干净的,又不沾灰泥,又坚壮耐穿,再不得破的。”
了空大喜,即忙脱下这件破被裰来,看了看一片片补得破布铺衬:“一年多不曾离得身子,这些虱虮灰垢都生满了,哪得这个女菩萨一片好心,休说替我浆洗,就拆开缝补的几针,也就是布施了。
脱下来,天又寒冷,没得替换,只得问女菩萨借个针来缝缝也罢。”
那白衣婆婆揭起襟底,一个金针送与了空补衲。
好个金针!
偈曰:不是凡铜顽铁,曾经水火磨成。
拈来切莫斩停工,绣出鸳鸯交颈。
最怕一针有错,乱丝积缕难凭。
穿针九孔要分明,乞巧天孙觑定。
了空得了金针,将破衲裰取来,放在石边。
看见前襟底下一块破布高突突滚将棉絮出来,有些破绽。
用针挑起这块布来,抽出些絮子好补。
不想揭起破布,露出一个黄纱囊来,不知是什么物件。
用手一捏,沉甸甸、圆碌碌,拆开一看,原是一百八颗七宝佛首的数珠。
这件破衲裰中,如何有些异宝?
才待告诉婆婆,抬头一看,哪里有个人影儿?
把手内金针,疾忙把珠子缝上,藏在胸前,使金针住。
起来在濯垢泉,取出钵盂,盛出一钵清水,先洗净钵盂,却取第二钵水洗净面上尘土,又取第三钵水一饮而尽,觉五内清凉,尘心病体一时洒落。
真是甘露洒心金骨换,醍醐灌顶玉池融。
了空披衣托钵,从山涧边来。
远远望见一个道人,挑着扁担、蒲团,大踏步走得将近。
看着了空从山下过,他却住了脚,只管细看。
等这了空到面前,这道人呵呵大笑,大喝一声道:“你走哪里去!”
吓得了空只当作截路鏖神,劫僧的外道。
睁眼一看,原来是玳安。
怎么也来到这里?
正是: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诗曰:越水吴山何处寻,主人原不隔前林。
濯将法水还三宝,收得明珠值万金。
手拈菩提慈母近,眼看彼岸导师临。
团圆正好回东土,听取潮音观世音。
主仆二人一僧一道,坐在道旁一块盘陀石上,各人细说别后之苦。
玳安说:“大娘为你出家做了尼姑,远来找你。
前日说骂了你一顿。
原有一个假了空,装作尼姑,只当你是个假的。”
了空大笑道:“我只知一个了空,哪知道弄出许多假了空来,果然骂得我没处去想。”
又诉说被贼掳在山寨,遇着锦屏小姐,放我下山。
一路找寻没信,才到南海,不想此处相遇。
真是千言万语一时难尽。
说话多时,天色晚了,问道:“玳安,还有多少路才到母亲住处?”
玳安道:“我听得一家善人斋僧,知道你在这里。
左近走了几处俱有信,不知你走到海边村里来。
我出来了三日,这山路黑了,又怕有虎,今日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