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狱,却说是行乐,分明是害人的强盗,却说是时局,自然要罪满灾生,心劳力尽,不是落了王法,必然暗有天刑,又说什么三涂六道。
这一部《续金瓶梅》替世人说法,做《太上感应篇》的注脚,就如点水蜻蜓,却不在蜻蜓上。
又如庄子濠梁上观鱼,却意不在鱼。
才说因果,要看到大乘佛法,并因果亦作下乘。
才说感应,要看到上圣修行,并感应也是妄想,才是百尺竿头进一步的道力。
若论儒者的圣教,孔仲尼只讲了个中庸,不曾说着轮回。
子路问事鬼神,只讲了一个事人。
眼见得尽了人事,五伦中没有欠缺,并阎罗老子也不怕的。
南宫适说,禹、稷躬耕为善,子孙后世做了夏周的帝王。
羿、是两个大恶人,一个有神射之巧,能射九日并落;一个有拔山之力,能使陆地行船。
岂不是一代的绝力,篡了夏太康的天下。
后来羿为寒浞、逢蒙所杀。
寒浞生下来,灭了夏后相,自为天子,勇力绝伦,谁敢近他。
只因夏后妃有一遗腹子少康,生在民间,后来兴兵报仇,将寒浞、荡舟诛灭,兴复夏禹的天下。
南宫适分明讲一段因果,福善祸淫的报应,正与《易经》中“积善必有余庆,积恶必有余殃”相合。
我夫子默而不答,不知是何主意。
总因我夫子一部大易的道理,看得浑沦沦太极图一般。
善恶报应不过太极图中一点阴阳影字,如何尽得太极中变化。
要依南宫适说来,就如龙逢比干一等君子,剖心断首,死于非命,难道也是羿、恶报?
伯益、伊尹、周公不有天下,难道不是禹、稷一样的圣人?
因此夫子不答处,只说了个尚德君子,尽了人事,便是不得天下,人人也该做禹、稷救世的圣人。
便是免于刑诛,天下人也不该行那羿、的奸恶。
这是不讲感应却是大感应处。
和如来所说《金刚经》一样,内云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。
所谓佛法即非佛法,应如是生清净心,不应住色生心,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,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
佛说:般若波罗密即非般若波罗密,非微尘是名微尘,非世界是名世界,三十二相即是非相,是实相者即是非相,第一波罗密即非第一波罗密,所言一切法即非一切法,故名一切法。
是法平等,无有高下。
若人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须菩提。
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,果报亦不可思议。
看官总参此处,不宜着相讲解。
引诸导师语录,重结上文,三教俱空,因果不宜执着处:宝持禅师悟心容易息心难,息得心源到处闲。
斗转星移天欲晓,白云依旧覆青山。
本净禅师见闻知觉无障碍,声音味触常三昧。
如鸟空中只么飞,无取无舍无憎爱。
若常应处本无心,始得名为观自在。
又善既从心生,恶岂离心有?
善恶是处缘,于心实不有。
舍恶从何处?
取善令谁守。
伤嗟二人见,扳缘两头走。
心境两相忘,因果于何受。
《般若经》九类众生,一身具足,随造随灭。
故无明即是胎生,烦恼即是卵生,爱水浸淫即是湿生,妄起颠倒即是化生。
一念心疑便堕了地劫,一念心爱便堕了水劫,一念心嗔便堕了火劫,一念心喜便堕了风劫。
地水风火随人转,不在于境。
三世诸佛,一身具足,能于心无心便是过去佛,寂然不动便是未来佛,随机应物便是现在佛,清净无染便是离垢佛,出入无碍便是神通佛,到处优游便是自在佛,一心不昧便是光明佛,道念坚固便是不坏佛。
看官听讲,原来一部佛法的因果感应,只为凡夫淫盗心胜,才将阴阳报应劝化。
若论三教圣人,原无人我死生色相,浑浑沦沦,空空洞洞,无死无生,又说什么因果。
因此说,轮回的胎卵湿化生,俱是生前现在的色相,并三世佛菩萨也是我一念中具的全体。
一切佛法禅机可以尽扫,哪得个阎罗老子、鬼神地狱还来比较善恶的。
况那道家不过从儒佛二教性命双修,不外此理。
了得生死轮回、才能出有入无,与天地同寿。
因此,又将道教总结上文:《清净经》内观其心,心无其心;外观其形,形无其形;远观其物,物无其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