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献茶已毕,那道士将一幅判子画捧过说:“将此判赊与明公,俟应验了,贫道再来领银。”陈公遂问:“仙翁在何处名山修真?是何法号?” 道士回答:“贫道养性在江西龙虎山,道号一了。” 于是丢下此画,告别而去。此乃金老圣母遣来救谢廷的。
闲言叙过,且言陈公将此判悬挂在书房内,吩咐书童夜晚多加仔细。书童遵命,至晚伏在山上石后偷看,一观动静。一更时只见前走的乃是小姐,后随着兰花,至书房门首正待进门,忽闻声响如雷,那纸上朱砂神判手执宝剑从纸上跳下,见小姐主仆逃走,神判追逐。书童惊慌,走进书房,见相公昏卧在床,不见纸上神判。随将相公唤醒,将朱判捉妖细述一遍。谢廷闻言心中惊怕,再看墙上朱判已伏于纸上。次晨,书童将夜来之事禀明老爷、夫人,老夫妇一怔。忽见丫环喘嘘嘘跑来报事。
不知所报何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 七 回 天师遣将花园捉怪 谢廷途路山林遇妖
粗衣淡饭足矣,村居陋巷何妨?谨言慎行礼非常,人心隔腹难量。骄奢起而败坏,勤俭守而荣昌。骨肉贫穷莫相忘,都在自家心上。
右调《 西江月》 念罢。话表书童言说夜间书房之事,忽闻两个书纪丫鬟喊嚷:“不好了!” 跑上堂楼。陈公忙问:“何事惊慌?”丫鬟定了定神说:“绣楼上有两位姑娘,两个兰花。” 陈公不信,随至绣楼,见两个女儿一齐近前,口尊:“ 爹爹,孩儿万福!” 陈公见是两个女儿,模样一般,声音相同,真假难辨。无计可施,心中纳闷,遂下绣楼走至前厅,心中忧虑。忽见家人来报:“张天师巡妖已至扬州。”陈公闻报心中大悦,忙吩咐家人雇了船,亲自前去迎接。
坐船方到瓦窑堡地界,相遇天师法船,命家人投禀。天师传见。陈公过船见礼已毕,陈公遂向天师将妖魅缠绕异事诉了一遍。天师说:“ 那谢白春前来投亲,本爵早已知之。本爵且到你府辨其真假。” 法船泊岸,天师带领法官登岸,至陈府第,走进内厅落坐,遂吩咐请出二位小姐来,并两个兰花丫鬟来至厅上。天师定晴细观,难辨真假。正是:
难辨妖邪真和假,神仙方知皂与青。
天师撒放掌心雷,照着四人打去。四人虽然惊惧,全然不动。天师只得吩咐一声:“在天井中间搭下法台。” 已毕,法官在台上分立两旁,天师登台,口中念念有词,口喷法水,将令牌一敲:“ 王灵官速降。” 只见云端中口呼:“ 法师,用吾神哪里使用?” 天师曰:“今有妖邪作耗,速速降妖捉怪!”王灵官遵法旨来捉妖邪,妖邪化两道乌云而去,王灵官急急追赶下去。这里真小姐、真兰花形景如醉如痴,众使女、仆妇挽扶小姐并兰花上绣楼去了。
张天师见王灵官来复法旨,言:“ 妖邪钻入石洞里去,吾神难以捉妖。”言罢退在云端。只见外面阖城文武官来递手本,天师对陈公言:“陈大人代本爵传言与阖城文武,且回各署,今夜花园内高搭法台,本爵捉妖。” 陈公依言传话,文武官员散去。令家人在花园高搭法台。
天师来到花园书房,见谢廷面黄如土,骨瘦如柴。书童挽扶见天师并陈老爷。天师见迎面挂一副朱砂判,喝彩道:“朱判虽好不济事。”遂问谢廷情由。谢廷说:“年侄岂敢隐瞒。起先凤英小姐着兰花来请年侄,年侄不去,却被兰花将年侄脸上一抹,年侄不能自由,随去。次日却是二人到书房,一连来了半月有余,小侄就是如此疲惫了。若无此神判,小侄性命难保。”天师说:“本爵自有道理。”
家人来请天师厅上用晚膳。天师在内厅用了晚膳,法台已搭成,天师同法官上在法台。天师焚符念咒,将当方土地神拘来,问那妖邪的情由。土地禀道:“二妖来之已久,并不伤人,乃是千年两只狐狸精。他的窝前门在山石之内,后户在金鱼池内。”天师曰:“本爵已晓,汝且退下。” 天师敕令王灵官把守妖邪后门金鱼池,捉拿妖邪。王灵官领法旨把守去了。遂令陈府众家人将干柴堆在妖邪前门口内焚烧,众家人遵命行之。二妖在内被闷烟熏的难存身,就往后户金鱼池外跑去。王灵官见妖邪窜出来,一鞭一个,将二妖打死。现了原形,一是白狐,一是花狐,遂携至法台交令归位。天师下法台,吩咐将二狐烧成灰,用净水令谢廷服下,将养身体健壮,好进京求取功名。天师告辞,往扬州一带巡察妖邪去了。
谢廷在花园书房将息,陈公给请医调治,又许了婚姻。养了月余,谢廷精神气爽,身体健壮。一日至后堂来拜别岳父母,欲往京求取功名。陈老夫妇嘱咐途中多加小心,保重为要,谢廷一一领命。又着家人同书童去寻崔文,方知崔子英同他母舅胡有贵赴湖广去贩粮食去了。谢廷不能等候,只得先动身赴京,从大路而行。免不了晓行晚宿,渴饮饥餐,在路上无心观景、登山涉水。
一日,见迎面一座山十分凶险,寸草不生。正在疑惑之间,猛闻一梆锣声,涌出无数喽啰。谢廷同家人、书童俱各惊慌失色,心中害怕。众喽啰上前把谢廷并家人、书童四人捉上山去报功。这山上有两个大王,生得奇形怪状,异相惊人,一个黑脸红须,身魁力大,手使一柄金斧;一个黑面无须,怪目圆睁,手使一条钢鞭,名唤扁脚狄,那使斧的名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