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红须,浑身一派的腥膻之味。两个大王问道:“你四人可愿降?我大王取大明江山,你等不失封侯之位。” 谢廷口呼:“大王饶我四人之命,情愿将行李金银送与大王。我等皆是草木之人,不能助大王夺明朝天下。” 两个大王闻言大怒,喝道:“不识抬举东西!”遂吩咐:“孩子们!俱绑在剥皮亭上,将那三人的心取来烹酒,我弟兄吃;其余血肉俱赏你们吃罢。”众喽啰得令下去,不一刻的工夫将三个人的心肝捧上。两个大王遂将心肝烹酒吃了。众喽啰将三尸剁碎,一人一块,连皮带血吃得干干净净。谢廷见此光景,只吓的魂不附体。两个大王坐在上面问道:“你降顺不降顺?若是不降顺,就照例施行。” 谢廷闻言心中暗想:“ 若不允从,性命必亏。不如权且归顺,再作道理。” 口呼:“ 大王,小生今已愿降。”两个大王同说:“既是你肯降顺,吩咐松绑,同我弟兄饮酒食肉。” 谢廷只得依从,同坐饮酒。见菜肴皆是野味、人肉,不能下咽;想要逃走,有翅难飞。这且不表。
再言崔子英随母舅胡有贵贩了粮食,回至母舅家。母舅向崔文商议,将甥媳接到扬州来一同居住,读书方便,又可作生意。崔文依了母舅之言,回到淮安盐城县家中,言及来接娘子到扬州居住,省了心悬两地。吴氏大娘亦将谢叔叔被难,亲代他往淮安伸冤诉了一遍。崔子英说:“谢贤弟,我明日望看他去。” 吴氏说: “ 谢叔叔未在家,亦上扬州去了。”崔文说:“即上扬州,将来可以遇见。”于是将住房变价,携带细软用物,雇船往扬州。亦非一日到了扬州,买了一所小房子,在母舅之宅旁,夫妻二人安居,每日照旧做生意。
那日,门首过盐院大人,吴氏在门首观看。适遇一少年公子头戴方巾,身穿直氅,足蹬皂靴,手执一柄真金春扇,后有一人相随。这公子乃是镇江府丹徒县人,姓刘名从虎,因张天师巡察扬州,由扬州至镇江,有人告了他,他避祸至扬州,寓在天宁寺杏园内。后随的是扬州人姓米名红,人送绰号米中砂,同刘从虎闲行,正遇吴氏大娘在门首。吴氏遂退进门内去了。刘从虎见吴氏生得十分美貌,回至寓所问米红,米中砂说:“ 是胡有贵外甥媳,他丈夫崔子英是一寒儒,本籍淮安盐城县人,今来扬州未久。你问他何事?” 刘从虎含笑说:“ 弟想与崔某之妻云雨一度,你代我设一计谋。好事一 成,我 教 你 发 财!” 米 中 砂 闻 言 低 头 一 想 说:“若要事成,必须如此这般。” 刘从虎听说心中大悦,说:“就依你而行。先给你五十两银子。”
二人至晚间来至太平桥,找到眷栅栏王醉鬼。米红说:“同我二人吃酒去。” 遂将醉鬼拉在酒肆,将王醉鬼用酒灌醉,还了酒钱,将醉鬼连扶带拉来至崔家门首。刘从虎照着王醉鬼下身外囊踢了一脚,王醉鬼倒在崔家门首,绝气而亡。刘、米二人忙忙而去。次早,街邻见崔文门首有一死尸,遂唤崔子英并胡有贵看视。二人一见大惊失色,乡保不敢隐瞒,扣住崔子英至江都县报案。知且王鸿湘见是人命案,即刻带着衙役、仵作、行人前来验尸。有人认的王醉鬼,并无苦主,王知县吩咐将尸盛殓,将崔文带去暂且收禁。知县暗想:“此人不像凶手,必是被人扳害。必须暗暗访查,此案方明。”这胡有贵代外甥料理衙门之事,不可细表。
且言吴氏在房中忧愁丈夫不明的命案,忽见一人走进房,自称邻舍米红,口呼:“娘子,你丈夫命案,吾看乃是冤枉,须代他走条门路。”吴氏说:“无门路可寻。” 米中砂说:“现有天宁寺杏园住着一位刘大爷,他与那府县官来往极厚,时常代人托情。大娘可到杏园说几句哀恳的话,求他一求,必然允许,又不花费银钱。他与我也相好。” 这一夕话打动吴氏救丈夫的心,那知米中砂前来骗诱?吴氏说:“候奴家舅公胡有贵回来同去。”米中砂说:“大娘自去求情方妥贴,知胡大爷何时回来?” 旁有胡老爹的家人、使女撮合,说去的好,吴氏只得雇一乘小轿子,使女看家,上轿同米中砂和家人一直来到杏园内。下轿进了门,米中砂将门关闭,领了吴氏来见刘从虎。吴氏见刘大爷在上面坐,众人雁翅排列。吴氏含泪口尊:“刘大爷救一救小妇人丈夫一命,我夫妻永感大德。” 言罢跪下叩头。刘从虎含笑口呼:“ 娘子请起。要救你丈夫甚是容易,须要依我一件事情,方能救你丈夫之命。”
不知吴氏怎么回答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 八 回 刘从虎骗诱贞妇身正法 夏太师举荐秀才招驸马
不忍一时有祸,三思百岁无妨。宽解自怀是良方,忿怒伤心惹恙。凡事从容修省,何须急燥猖狂。有涵有养寿命长,忍耐一生福量。
《西江月》念毕。话表吴氏闻刘从虎之言,说:“ 请问刘大爷是件甚么事情?说与奴家知道。” 刘从虎含笑口呼:“娘子,我刘大爷见娘子美貌非凡,欲与你作一对露水夫妻,春风一度。我必想法儿救你丈夫之命。” 话未言完,吴氏大怒,喝道:“ 满口胡噙!” 回身往外走。刘从虎口呼:“娘子,你今来得去不得了。”喝令众人:“将吴氏给我拉进房来。”众人来拉吴氏,吴氏赖在地上不肯起来,又哭又骂,大喊道:“清清世界,朗朗乾坤,杀了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