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脱。” 天师吩咐在院中搭起一座法台。不多时将法台搭毕,天师更换法衣,登法台。桌上摆列宝剑、令牌、朱笔、黄纸、烛台、香炉。四位法官分立左右。天师望空拜毕,向空中喷了一口法水,击动令牌,一声响亮,说:“奉请三天门下王灵宫,今速降坛。” 只闻空中忽忽风声,显露一金甲神立在坛前,问道:“吾师令小神哪方使用?” 天师说:“无事不敢劳动尊神,今有妖邪隐匿井中,令尊神把守井口,不得走脱妖邪。” 王灵官说:“ 谨领法谕。”一道金光扑奔井口,只见王灵官束发金冠,黄金铠甲,三只眼,红发,手执金鞭立于井边,守候捉拿妖邪。天师又焚灵符一道,口中默念真言。不多时,空中细雨霖霖,云中有东海龙王敖东至坛前问道:“吾师遣小龙哪方使用?”天师说:“此井中有妖邪作耗,令尊神率水卒赶妖上来,再回本位。”龙王领法谕,差派三太子带领五百水卒擒拿妖邪。三太子领谕,手擎一杆紫金枪,来至井泉之底,见此泉宽广,通于大海。见妖怪浑身碧绿,使两口双刀,与三太子大战。那些虾兵蟹将围裹上来,妖邪不能抵挡,败阵。三太子领水卒紧追,妖邪从井底往上一蹿,王灵官举起金鞭照头上打去,将妖邪打死,现出原形,乃是三只腿的蟾精。法官用混元盒收了蟾精,天师举令牌退神,王灵官并三太子各回本位去了。正是:
不遣天将与神兵,怎灭兴妖作怪精。
天师令法官收了宝剑、令牌等物,一同下法台,来至后院。令人用锨挖刨轻浮出来,一看不见血水白骨,只见有一未成形的三个鼻孔的脚鱼。天师吩咐众人将脚鱼架起火来烧为灰烬,方打道回公馆。
次日,天师知会花知县,言刘氏乃是蟾精,已收伏在混元盒内;陆宾自食轻浮,非是脚鱼,中毒而死,与谢廷无干,理宜开释其罪。知县遂开释谢廷。谢廷拜谢回家。谢廷命家人去送礼与天师,天师不收。又下了眷晚生帖,请天师并宗道台、花知县两位相陪,雇了名班戏子,定了上品酒筵。不多时,天师同宗道台、花知县已到门首,管门人进内通报。谢廷急忙出来迎接,深打一躬,请入大厅之内。见过了礼,分宾主次序坐定。茶罢,家人前来报道:“ 酒筵齐备,请大人升座。”众乐人吹打,谢廷起身安席,定了坐位饮酒。戏子上来请点戏,便开场演唱戏文。说不尽席上珍馐百味、异品奇珍。宗道台向谢廷问及古今典籍、诗词歌赋、诸子百家,谢廷问一答十,应答如流,三人称羡不已。说:“果然胸藏二酉,学富五车。”正是:
胸藏锦绣人人爱,腹隐珠玑个个夸。
又闲谈了些家务,方知谢廷尚未婚娶。宗道台眼望天师,口尊:“大人,下官有一舍甥女,姓陈名凤英,年方二八,生得花容月貌,至于描鸾绣凤,精于针黹,更兼书史文章,诗词歌赋。家姊丈名唤陈奉臣,曾为翰林院大学士,现今休致。舍甥女父母极其钟爱,须择一佳婿方能许配。家姊丈曾托下官代甥女寻一佳婿,一时未得其人,迟至如今。今下官见谢生员才学品貌,庶可为乘龙贵客。下官冒言,意欲执斧作伐,不知大人意下以为何如?” 天师与花知县闻此言,心中不胜之喜,连连称赞不已,说:“ 令甥女天姿国色,才堪咏絮;谢生员学贯古今,风流儒雅,这可称得起淑女君子,理宜相配。惟望鼎力玉成,庶不负才子佳人得遂好逑之意也。”遂各自饮酒,闲谈了一会。不多时酒阑席散,正是花梢月上,各自起身。谢廷恭恭敬敬将天师并宗道台、花知县三人送出大门之外,遂一躬到地而散。
毕竟这谢廷与陈小姐姻缘之事能成就否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 六 回 真才子扬州投书坦腹东 床假佳人花园觅偶私效鸾凤
凄凉天气,凄凉院宇,凄凉时。孤鸿叫残斜月寒。灯伴残花,落尽梧桐秋影瘦。鉴古画淮就,重阳又近也,对黄花依旧。
话表谢白春次日清晨命家人跟随,竟至公馆门首。守门之人遂入内禀报,天师吩咐:“请进相见。”门丁传说:“请相公相会。”谢廷闻言,随着门丁来至客堂,天师同宗道台站起相迎,含笑说道:“昨日在府上搅扰,深为感谢。” 谢廷深打一躬说:“多蒙二位大人秦镜高悬,照雪冤枉,活了生员之命,恩同再造。又蒙虎驾降临敝舍,使蓬荜生辉,三生有幸。”遂施礼落坐。茶毕,宗道台说:“ 昨晚灯下我写了一封书信,必须你亲身将书投在扬州东门家姊丈陈奉臣处,谅家姊丈见书定然依允婚姻,决不推辞,定然乘龙跨凤矣。”遂在袖中取出书信,递与谢廷。谢廷站起身来,双手接过。天师说:“ 我亦有书信一封与你。你到扬州入赘之后,即赴京投考,先投书夏太师府中。太师名唤夏连芳,乃是本爵之契友,若见此封书,必然有一前程与你。” 谢廷接过书字,谢了天师,起身告辞退出。宗道台亦辞别天师,回淮而去。张天师又向各处巡察妖邪去了,按下不表。
再言谢廷赴县衙致谢花知县毕,告辞退出,遂至崔子英家中,拜谢吴氏嫂嫂。吴氏说:“拜托叔叔,至扬州时访问你二哥的消息,令他回家。” 谢廷领命,退出吴宅回到家中,嘱咐奶公谢纯并乳母诸事,俱要小心照应家务。遂告别,带了四名家人,两名书童,雇了船只上了船。遇顺风,两日已到扬州。船抵码头,打发船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