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店,不料杨腾蛟见财顿起不良,乘小人等睡熟,将银两窃取,希图逃走。吃哥子惊醒看见。当时吆喝,起身捕捉。腾蛟情急,擅敢行凶,杀死哥子世让,打伤小人右腿,抢去银子、令箭,即刻脱身逃走,众人来救不及,求相公伸冤。”那盖天锡看那刘二生得蝇头鼠面,满脸奸诈,已有五分瞧科,又听他这番口供,一发动疑,又亲验了刘二的伤痕,当时叫带过一边,叫店小二一干邻佑上来。店小二道:“小人在金银寨,领公牌开设客寓。本月初五日,有东京差官刘世让,又一军官杨腾蛟,同着这伴当刘二,齐到小人处投宿。当日天晚,他三人俱在后面吃酒。小人同伙计在前面算账未睡,忽听后面喊叫,急去看时。见杨腾蛟已将刘世让杀死。小人喊起邻佑,怎奈杨腾蛟凶猛,捉他不得,他又砍倒松树一株做样,小人等害怕,不敢阻他,吃他走了。”众邻人也都这般说,又道:“实是小人等力弱畏死,不敢擒捉,并非故意放走凶手。”
盖天锡听了,叫张保正上来,问道:“这节事你必尽知底里,有无别项情节,从实说来,不许隐瞒。”张保正道:“小人家离金银寨五里,四鼓时分,店小二差人来报说,他店内有客人杀死人命的事。小人急忙奔到金银寨,那杨腾蛟已逃走了。据刘二说,是杨腾蛟抢他的银两,杀死事主,拿赃在逃。小人亦曾再三盘问,刘二矢口不移。不知有无别项情节,求恩相研问刘二。”盖天锡听罢,忽然大怒,喝道:“亏你这厮充当保正!怎敢与众人串就,欺瞒本县?”张保正道:“小人怎敢欺……”天锡喝道:“你这厮还敢强!现放着县尉检验尸格,刘世让只有腰跨一伤与斩断头颈一伤是生前,其余俱是死后,决不是一时砍的。我又验刘二伤痕,见他手足腕上都有绳索捆伤痕迹,此是从何而来?眼见杨腾蛟不是一杀了人便走。至于抢银一节,亦大有可疑,杨腾蛟既抢此银,却为何刘世让包袱内,又剩此三百余两?他敢道嫌多,不好一总将去?显然有别项情弊。你从五鼓候县尉至日中,难道竟毫无风声消息?便是刘二不肯说,这店小二一干人必有些在眼里,他们岂肯瞒着你?你不实说,我先斥革了你的保正,再夹断你的腿。”张保正磕头道:“恩相明鉴:小人如何识得到,只求细审原告。”天锡道:“你这厮还支吾推托。”吆喝皂隶:“整顿夹棒,先把这店小二夹起来!小二招了,不怕你这厮赖那里去。”店小二慌了,大叫道:“青天老爷,小人招也,招也!不干小人事……”遂把那杨腾蛟怎样写亲供,刘二怎样勒掯,小人等不依他,又恐怕被他连累,一是一、二是二的都说了。张保正也磕头道:“小人也教店小二等不许欺瞒相公,争奈他们畏惧刘二诬扳,央求小人。小人一时不忍,徇着情依了。今被恩相勘出,罪该万死。他现有凭据在此。”遂将杨腾蛟的亲供并刘二的口供呈上,又说道:“杨腾蛟临走,又留一百两银子,与众人做官司本钱。小人等不敢擅受,一并呈验。”盖天锡看了道:“胡说!杨腾蛟正身在逃,这一面之词何足为凭,眼见是你们得他这一百两银子,卖放了凶手。”张保正道:“恩相不信,现有蔡太师的书信,系杨腾蛟留下,现在店小二处。”店小二便把那书信呈上。
盖天锡细看,认得是蔡京的亲笔,图书也不错,暗忖道:“杨腾蛟那厮,我也多听人说他是个义士,杀了梁山贼目,投诚大军。如果贪财忘义,何如仍向梁山?况且据说他武艺了得,并非走不脱,却又留此一百银子买嘱什么?那蔡京往往陷害平人,这节事必有蹊跷。我且研讯过刘二。”便把张保正一干人隔开一边,叫刘二上来,问道:“你哥子在蔡太师手下做甚官职?”刘二道:“骁骑都尉。”天锡道:“他武艺如何?”刘二道:“却也了得。”天锡道:“比你怎样?”刘二道:“小人却不及哥子。”天锡道:“你两个人为何却还对付他一人不过,反吃他杀人走脱?”刘二道:“杨腾蛟那厮,委实的猛异常,小人弟兄两个都输了。”天锡道:“他还是先伤你,先杀你哥子?”刘二道:“他先打坏小人,小人动掸不得,哥子一人敌他不过,被他害了。”天锡道:“他杀你哥子之后就走,还是俄延着?”刘二道:“他得了手便抢去银两、令箭走了,众人也不拦他。”天锡道:“现在众人都供你拦他不住,追上去吃他打坏;又说并不曾见有银两抢去,到底怎样?”刘二道:“小人实是先被打坏,喊叫众人,又都厮看,由他走了,抢去六百多两银子。众人明明都看见,只因杨腾蛟就将一百两送与众人,所以众人相帮他厮赖。”天锡道:“我也因追出这一百两银子,心中有疑,所以问你。是你的可认识?”刘二道:“为何不认识!”天赐就将这银子与刘二,认定丝毫不错。无锡道:“你二人从东京到嘉祥,来回盘缠,也用不到六百多银子,不要是你浮开。日后捉住杨腾蛟,追赃不出,须是本县的干系,你不要累我。”刘二道:“小人浮开什么!这六百多两银子,是太师发出来采买物件的,并这盘缠,一总在包袱内,怎说没有?相公不信,现有太师是见证。”天锡道:“真个有,本县怎好不与你追。只恐你将别样银子算在太师项下,不得不问个明自。”刘二道:“都是太师府里领出的,都是内库的银两,有甚两样出来?譬如相公的仓库钱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