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园,倒不如将这酒席移到园中去,饮过三杯,就在园中一试如何?”那刘家人小斯们听见又有轻身法看,也不待员外分付,一声地七手八脚将酒席移往园中牡丹亭上。
此时,院君听得要至内园演技,忙同两个女儿并丫环们先到园中牡丹亭的左首一间大楼上,将帘子放下,专候观看。恰好这楼极高,坐在上面,不问哪里均看得清楚的。故此就在那里等候不提。
再说刘老再四启请,文龙、楚材见刘老十分高兴,又因自己有意卖弄本领,故亦并不推却,即相随刘老进园。到得园中,四面一看,那园子虽不甚大,却也点缀精工。花木山石,件件可观。刘老在前引路,至牡丹亭上坐定。那酒席早已摆好,便相请入席。数杯之后,刘老开言道:“本不敢过于奉渎,只因老汉爱才如命,是以又欲一观妙技,望勿吝教为幸!”文龙、楚材早已看见西面一座楼上湘帘之内隐隐绰绰似有女子在内,已知刘老汉有招婿之意,便欣然应允。将身站起,各将外罩脱下,扎缚停当,走至檐前,往对面一看,见有三间大楼,高有五六丈光景,楼层上首左右有两根柱子,中间还有一层小小佛阁,便一齐说声“献丑!”说时迟那时快,早见他两个将身一缩,腰背一躬,托地的如两只云中飞燕一般,已轻轻地落在对面楼屋之上。两位小姐同院君在帘子中望见,不觉暗暗喝采。刘老在下仰面观看,亦觉惊喜非常。对自己的家人小厮道:“你们看他两个真好本事,怎么一转眼间就一齐上了屋面呢!”
此时,沈、张两个欲将全身本领显出,各将楼面上的柱子双手一楼,身体一飘,嗤嗤嗤顺柱倒身而上。到了柁头,各用左腿盘在柱上,将身挺个笔直,两面如两个一字仿佛。又见楚材将单手一扬,使了个海底捞月之势,那边文龙却将两手并在一处,做一个童子拜观音的解数。下面看的没有一个不高声称赞。又见他两人把腿盘住柱头,各自把身体滴溜溜地一转,倒把西面楼上帘子中看的人吓了一跳。他两个却将左手把住柱头。猛可地各向前一跳,众人又吃一惊。再细看时,文龙本在西面那根柱上的,却到了东面柱上。楚材本在东面那根柱上的,却到了西面柱上。两人由东面蹿到西面,由西面蹿到东面,蹿来蹿去,恰象一对穿花蛱蝶,飞舞不停。蹿到中间,忽见两人各把身子一拳,不知不觉地望中间的佛楼上面蹿将上去。
刘老看了,不由得拍手赞叹道:“奇哉,奇哉!这哪里象两个人?竟是像两只飞鸟。这等技艺却到哪里看去!我女若得嫁他两个,便是一生的福分。老汉亦终身有靠了。”道言未了,忽听飕的一声,两人已轻轻地跳下,来至跟前。刘老忙道:“二位身轻如燕,捷若猿猱,虽古之侠客恐未必能驾而上之!老汉素读剑侠传,每每私心窃讶,以为未必果有其人,不图今日获见二位之英武,古人洵不我欺也!”
沈张二人一面谦逊,一面仍将长衣服穿好,重复与刘老入席饮酒,谈今论古,欢畅异常。刘老又渐渐地说到姻事上来道:“并非老汉自轻,定欲将小女奉侍二位衾绸,只因老汉年过半百,膝下无嗣,就只两个小女,故与荆妻均爱如珍宝,倘一旦择婿,不慎草草联姻,则非特有负老汉之初心,则老汉日后亦何所倚靠?况近日海盗甚炽,到处残虐。此处实非善地,倘犹恋恋桑梓,势难瓦全。故老汉久欲移徙他处,以避凶险,所苦者不得一武陵源耳。今闻贵处乃声名文物之乡,方之敝村实是洞天福地。而两位又英俊不凡,他日必为国家柱石之臣,故欲小女相嫁者,实有区区一片苦心也。若蒙二位不弃,专候畅游回来,即便举家相从东归,不识二位肯俯就否?”楚材、文龙齐声道:“但恐积棘之林,不足经栖鸾凤。如老丈不弃荒山,晚生们舍间左右空屋颇多,尽可暂屈车骑,晚生们即当执鞭为之先导。至于令爱一事,晚生二人一则未告椿萱,恐难擅专,二则糟糠已娶,何敢再射雀屏!”刘老道:“古人云‘淑女宜配君子。’小女们虽不敢妄拟河洲,而志节才情,文韬武略,实非庸俗女子之比,二位虽已有夫人,小女亦何妨充为下陈?所谓经权互用者是也。大小女月华当为沈相公侧室,二小女月英当为张相公二房。老汉早已决定。至于财礼一节,老汉一门余生已出二位所赐,岂敢再叨厚礼!但求各留信物一件足矣!”
沈、张二人见他情意殷拳,暗暗思量,若再以虚言相却,便觉太不近情。遂一齐道:“既承如此错爱,晚生辈敢不仰攀,请上坐了,受小婿们一拜!”楚材便将一只太师椅移在中间,文龙去把刘老拉在椅内。先后跪下叩头。刘老各以半礼答之,大家翁婿相称。复请岳母行礼毕,回到客房,各向自己行李内寻检聘物。寻来寻去,楚材寻着了一对玉鸳鸯,却是家传之宝。若遇上阵交锋,藏在盔内,便有两道红光冲起,不论一切刀枪暗箭不能近身,真可称奇世之珍。文龙寻着了一对盘龙宝剑。此剑却非同小可,不用时,可以盘转如环,藏于锦囊之内。倘要用着,即将剑柄一晃,便可挺直。这剑因有一对,故又名为雌雄盘龙剑。斩金切玉,锋利无比。文龙爱如性命。今欲权作聘礼,不得不取将出来。当下两人取了两件宝物,仍复进内,呈与刘老。楚材开言道:“小婿等均在客中,金珠彩缎等件,仓卒之间无从购备,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