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,也显出原形来,是一只山猫,一只狗獾。那个女子见了更觉得魂不附体,缩做一团,文龙道:“你这女子休得慌张,我们不是歹人,特来救你的。”那女子道:“既蒙两位相公搭救,便是奴的再生父母,敢问二位尊姓大名?”楚材遂把自己及文龙的名姓说与她知。又问道:“你这女子究竟是何处人氏,姓甚名谁,怎样的被妖怪用法术摄来?”女子哭道:“我家姓杜,家住杜家村,奴名嫣红,父亲早亡,惟有老母在堂。家中还有一个同胞哥哥,名唤鹊桥,专在江湖上扶危济因,是以常不在家。昨晚奴因独自玩月,夜色已深,正欲还寝,不知怎么忽来一人向奴肩上一拍,奴就昏昏沉沉不知不觉来到这里。就是这些东西奴也不认得他,怎么方才见他是几个好好的人,如今那两被二位杀了,却变了野兽?方才这几个人也不是个人了。”
沈、张两人便把那些妖精现形的事,略略地提说一遍,便道:“你家既在杜家村,不知离此有多少路程?”嫣红道:“奴生长一十六岁,从未出过远门。哪里知道路程呢?”文龙道:“既然如此,你且随我们下塔,等我们送你回家如何?”嫣红道:“这却感谢不尽。”说毕,便跟随了一齐下塔,直至那座破庙中大殿之上。文龙叫他且在拜台上少坐,看那两个童儿时,却都睡着在彼上,马也没有拴好,只在殿下天井中吃草。幸巧人罕到之地,没有被人偷去。文龙一看,将外罩服穿好,楚材一面便去将童儿唤醒,叫他将马牵过,将一匹与嫣红乘坐,一匹着童儿牵了,一齐缓步出山。环曲折走了有十余里路的光景,方始出得山口。意欲寻人问信,只得等了一回,方见有个农夫携着锄头,从那边缓缓而来。楚材便上前去举手道:“大哥请了。请问这里有个杜家村么?”农夫见楚材举止不凡,不敢怠慢,便答道:“相公要到杜家村,却是走错了。杜家村还在南面,相公怎么反往北来?”楚材道:“杜家村既在南面,不知怎生走法?望求大哥指引。”农夫往南指道:“从这条路走去,再从那边山脚下抄过。翻过一个山头,见溪边有极大杨柳树的,转弯进去,就是杜家村了。”楚材便谢了一声,返身转来对文龙说明,复一齐向南面行去。
一路上方见路旁田中,有些农人在内耕种。那些农人见他们经过,都一齐站着观看,互相说笑道:“怎么标致女子,独自骑着一匹马,后面还有一匹驮行李的马跟随,那四个男人却都自步行?说这个女子是他们抢来的,却又不像,说他们是夫妻,也觉不对。”说完又各拍手大笑不止。原来,他们出庙的时节就将行李分了一半驮在马上,一半着两个童儿轮替挑着。故此农人等见了,有这许多话。楚材、文龙耳中听得明白,也不去计较他们,只管赶着马向前行走。约又走了数里之遥,方走到山脚下的盘蛇小路,觉得七高八低万分难行。渐渐地行到半山,更为荒僻。他们也不管他,只是循路而行。
走了一回,大家肚中似有些饥饿的光景,两个因命童儿将所带的干粮取出,各自吃些,又把些与嫣红吃了,仍然前进。走至晌午时候,忽听得有人大喝道:“孽畜,想往哪里逃生?”这一声竟似半空中起个春雷。两人慌忙留心一看,远远见一个大汉,从山顶上追赶一只斑斓猛虎下来。那大汉生得甚是奇异,但见他:
虎头燕颔气昂藏,凛凛身躯八尺长。
举鼎拔山饶膂力,山君虽猛不能当。
那只猛虎因被大汉追得急了,只得啸了一声,忽地回身一跳,向大汉一看,直扑上来,那大汉却并不慌忙,将身向旁边一闪,趁声将虎头一把抓住,提起升箩般的大拳头来,没上没下地打了数十下,又把脚向虎眼上乱踢。那只虎被他按住颈项,前身不能动弹,口中只是乱吼。那条虎尾竟直竖起来,又把后身用力旋转,似欲将虎尾去捎之大汉,不意反被那个又汉将手伸直,运足功劲向那虎尾上削去。但听得响了一声,那条虎尾已是被全削断,倒拖下来,威势全无。那只虎的性命已是五分了帐,四脚犹在地下乱挣。只见那个大汉忽然性发起来,将两手用力向下一按,果然膂力非凡。
那虎更是禁当不住,仆倒在地,口中鲜血直喷。那汉然后松下手来,向身边取出一把小匕首,直刺入虎的咽喉之内,搅了一搅,然后拔出,那血如雨一般地冒起。又听那汉哈哈大笑道:“这个大虫够我好几顿饱餐哩,且拿了回去再说。”楚材见他这般英雄,正欲下前搭话,与他结个朋友,忽听得后面方才救的那个女子喊道:“这兀的不是我鹊桥哥哥么?”接着又喊道:“哥哥快来!鹊桥哥哥快来!妹子嫣红在此。这两位就是救妹子性命的恩人,快快到来相谢。”那汉起初因树阴遮隔,又一心的打那大虫,故此没有瞧见他们,及听得有女子叫他的声音,慌忙定睛一看,不觉大喜。即将大虫抛下,如飞地赶到跟前问道:“昨夜愚兄回到家中,听我母亲说贤妹被一阵怪风摄去。故此母亲万分着急,特命愚兄出来,四处寻访不着。方才到得这里,忽然遇着一只大虫,被愚兄一拳头打死。刚欲将它拿回,再来找寻。喜得贤妹已自回来,究竟昨日被那怪风摄到哪里去的?怎么今日又与这几位同行?愚兄倒有些不解了。贤妹快些说与愚兄知道。”
此时嫣红已自下马,遂将昨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