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出来问。袁太守道 :“他竟不肯依从。于今我也不去求他。” 又向夫人耳边道 :“如此如此”,说了一会,夫人点了一点头 进去了。
袁太守吩咐左右打轿到琼花观,去拜蒋相公,左右连忙摆了职事,请太守上轿往琼花观来。那衙役先将拜帖投到蒋相公下处,众道士忙忙开了大殿,摆下两张椅子,一齐出来迎接。
不半晌,袁太守到了,青岩走到门外迎住,一同到殿上见了礼,宾主二人坐下。袁太守故意笑道 :“适间冒渎尊听,抱罪良多, 不意阁下心如玺石,可敬!可敬!”蒋青岩谢道:“蒙老祖台高谊,晚生铭刻难忘,方命之罪,实不得已。正欲负荆阶下,不意大驾先临,望乞宽宥。”袁太守道 :“只此一端,足见足 下人品。学生方且自愧,何敢见怪?今日署中红梅正茂,学生恐足下寓中寂寞,特备一葩,欲屈足下同赏,幸即命驾。”蒋青岩心中因却婚一事,恐他有计,再三推辞有故。袁太守道:
“想是足下怪学生未庄启么?”随即吩咐身边的书吏补上一个 六叶的请启来。蒋青岩见袁太守如此,只道他是真诚,不得已说道 :“既然老祖台决意相招,晚生即当趋赴便了。”袁太守 喜道 :“如此方见我辈忘形之交。”又说了几句闲话,方才起 身。临上轿时,又着一个门子在此候蒋相公同去。蒋青岩果吩咐院子雇了轿,起身到太守衙中去,不一会到了,那袁太守依旧欢天喜地相迎。
这日,衙中的酒席十分齐整,两班梨园合唱。青岩到未半晌,便吹打上席。席间,就是主客二人。那袁太守是山西人,酒量极大,和蒋青岩两人先还是小杯,到撤席之后,便换了大犀杯。袁太守也不看戏,将两席合做一席,守住蒋青岩,要杯杯见底,怎奈蒋青岩的量只中平,哪里对得袁太守过?吃了半晌,早已醺然大醉。袁太守又再三强劝,只得又吃几杯,把蒋青岩醉得如泥,睡在椅上。袁太守吩咐戏子回去,又叫过蒋家的院子来,说道 :“你主人醉了,不能坐轿,留在我衙中宿了, 你们明日来接罢!”那院子只得回去。
袁太守见众人都散了,吩咐将宅门紧闭,衙内走出二三十个丫头养娘来,手中捧了新衣花红,走到蒋青岩身边,一齐动手,替蒋青岩换了一身新郎衣服,披红插花起来,又有两个官媒在旁唱礼撒帐,众丫头养娘七手八脚,扶的扶,抬的抬,竟把蒋青岩送到秋蟾小姐绣房中来,那秋蟾小姐也是浓妆艳服、新娘打扮。袁太守夫妇吩咐官媒,扶蒋青岩向秋蟾坐帐。此时,蒋青岩正在醉乡,哪里晓得人事?任他们撮合。坐帐已毕,两个官媒便先送青岩在小姐床上睡到,将绣房倒扣,丫头们各自散去。只有小姐房中两个丫头轻绡和岫云在门外伺候。那秋蟾小姐终是个女孩儿,动也不动。坐在花烛之下。蒋青岩在床上呼呼熟睡,直到天明,人才清醒。口中叫道:“伴云,递尿鱼来!”叫了几声,不见人答应,睁开醉眼一看,只见鹅衾绣枕、锦幔牙床,不觉大惊道 :“不好,中计了!”连忙掀开帐子, 看见一位佳人,千娇百媚,端坐在床前。蒋青岩急急穿上鞋子要往外走,怎奈门儿反扣,只得叫道 :“开门、开门。”外面 轻绡和岫云答应道 :“天气尚早,姑爷请再睡睡。”蒋生听了, 一发焦躁如坐针毡。又过了一会,那官媒和养娘们才来开了门,捧进汤水来。蒋青岩便要往外走,那官媒道 :“蒋相公,前面 是夫人及小夫人们卧房,出去不得。”蒋青岩不得计较,只得乱嚷。
此时,袁太守夫妇已梳洗完了,同到女儿房中来。蒋青岩见了,也不待袁太守开口,便嚷道 :“老祖台,为人公祖,怎 陷人于不义?若决要强逼为婚,我便撞杀在此!”袁太守冷笑道 :“你真是个痴子!我本堂堂太守,情愿将千金小姐招你为 婿,也不玷辱了你;你若依从,我与你便是翁婿;倘若固辞,我便叫人将你拿住,你的罪名却也不小,你还自己三思。”蒋青岩听说,哑口无言,心中想道 :“我此来原为柔玉小姐和岳 丈的事,若不从他,似此光景,料他不肯轻轻放过,万一他将不义之名冤赖于我,那时,我便说得明白也耽迟了日子,岂不误了大事?于今只得应承于他,再作道理。”踌蹰已定,向袁太守说道 :“既蒙老祖台决意见爱,待晚生权时定下,候晚生 与华小姐成亲之后再来“完娶,不知可否?”袁太守闻言道:
“此说也还通,不知异日华小姐与小女怎生相称?”青岩道: “老祖台已有公案在前,只作姊妹相称便了。”袁太守哈哈笑 道 :“这也使得,我便依你。你可将随身之物留一件在此作聘。 ”蒋青岩想一想,无甚物件,止有金簪一枝,乃是他父亲所遗,常戴在头上,只得除将下来,递与袁太守道 :“晚生身边并不 曾带甚物件,止有此簪,乃先君遗物,权留作聘,异日再备六礼,如何?”袁太守道 :“既是令先尊的遗物,一发妙了。” 连忙接到手中,递与了秋蟾小姐。随后,便携了蒋青岩的手,同到厅上,吩咐官媒铺下毡子,袁太守夫妇每人受了蒋青岩两拜,夫人便进内去了,从新依翁婿礼坐下。此时,伴云和院子已在门外等候。袁太守留蒋青岩吃饭,饭罢,起身回到下处。
蒋生想起夜间之事,不觉好笑,唤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