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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8-蟫史-清-磊砢山房主人-第63页

主人卯金刀,圣磨不磷心忉忉。要与万灵洗疵类,孰云磨镜无贤豪?两手化龙与云鏖,云去月来水母逃。夫妻磨镜主人骂,佣奴誓不还仙曹。
叟歌未毕,女坐地和之,镜忽作裂声,视之有痕如割。叟大惊。女曰:“必有闻歌而窃视,以其私秽触镜者,尔时之镜如婴儿得悸疾,少触即死也。”甘君察之,乃汕妮失检点,庆喜以妮犯镜神戒,命之跪而谢过。女曰:“秽之触以其妇,腥之解即以其姑,告于甘君,须噩王夫人刺臂血滴之,虽裂亦无缝矣。”庆喜有难色,老道士曰:“菩萨前身不惜九九之命,乃不能以一缕血相舍耶?”喜竟伸其臂引刀刺之,血滴而镜痕合。老道士喜曰:“三千大千之心廓焉,十里五里之雾开矣。”咒云:
两大合镜,五行凝精。气阳镜易死,血阴镜易生。阴阳遇贼晦,阴阳遇配明。新镜已明,古道将成。磨镜之人,一双入吾罂。
袖出一小罂置于中庭,叟先跳入,女继之。老道士喝云:“去、去!”罂自飞入天末而灭。犷儿请曰:“玛师之镜生矣。老师曷以拯正参之死?”甘君问曰:“汝何方遇正参而知其危急?”犷儿曰:“猡鬼中,男猓匿女,女猓致男,女猓共八寨,每寨置五十人,吾踪迹正参不得,曾以四更后伏地户听人言,至第五寨有汉人哦诗,哦毕复叹,则涕泣有声。吾闻其蜀音,以为必正参也。乃钻地户出窥之,正参为女猓所制,锢斗室中,见吾而泣告曰:‘始我夜坐,作书纪梦,步月中庭,坐一山石,无故石载我平地飞起,在石上惟恐坠死,凡一日始入此间,石忽变为女猓,以刀胁降,我誓死不辱汉,彼又招其伴十人导我淫,夫我守甘使君之节,惧如明副参之?,不敢淫也。故吟咏悲泣,不谓小冠军使闻之,既见我,何以出于火坑?’斯时吾变为蛇,令正参骑之出斗室,见一绿发怪裸体而来,其私处有二物,吾术为所破,此怪仍劫正参去。吾敛傺时,老师示形,遂从之以还耳。”老道士曰:“世治汝来前,夫变化万端。其所以变者一元也,汝能变禽兽矣,而不知万禽皆一凤之毛,万兽皆一麟之角。汝能变鳞介矣,而不知一龙藏群鳞,一龟藏群介。汝能变蜾虫矣,而不知十万八千之虫,由于一蠛蠓,得其一,则不变而可以括万变之囊。”乐般闻斯论也,心追手摹曰:“斯乃变易之易,原于不易之易乎?”甘君亦叹曰:“旨哉!”犷儿问曰:“小弟子方变蛇行,而阴阳之怪乘之,术遂解,何欤?”老道士曰:“怪即女猓也,以汝能变,转以变克汝。究之,汝不知其一,女猓又知其一而不知其二。此正不能敌邪。而邪亦不足以胜正耳。”犷儿跪而请曰:“所以破女猓而归正参者,惟老师教之。”老道士出一素纸,问犷儿曰:“汝见其篆乎?”答曰:“无所见。”即嘘气显一神人,张巨口出一手五指,取犷儿吞之。良久,仍吐出,神人不见。复取纸命犷儿审视,答曰:“见其篆细于□螟,得五千字。”老道士骂曰:“愚小儿,若何有如许字?”犷儿再视,仍素纸焉,点头曰:“无半字。”老道士曰:“可矣。汝去,江上,缚绿发怪,仍负司马季孙归,晦镜之贼亦得也。”犷儿拜谢去。
沙明进帐云:“来黔抚军者为区布政,使人赍书至。问苗中事。”甘君阅之云:
星在粤西,闻足下平□罕之叛苗,援陇西之知己瞽持檄鼙烦青佩,执鞭遂有白蛮。分兵而解李郭之围,列阵而悬之首。当日知公有我,不图遂至于斯。后来许国何人,亦恐难为其继。徒以功高之累,且退飞瞽不曾意满而亏,雷终出奋。星也宣粤无状,忽膺节,之加瞽抚黔有忧,窃藉风云可接。侧闻苗民逆命,尚有其三瞽常谓汉将封侯,当居第一。思其前绩,址是远谟,真人犹在行间,我亦不应有疾。天女更来海国,君其何患无成?
甘君得书喜曰:“区公来抚于黔,为此州称庆,惟稍隔戎行,无由觌面耳。”因以诗答区抚军,遣其使致之云:
人随地气北而南,岂谓天功我敢贪。
杨仆头衔新粤峤,桓公手植故江潭。
疲于兵事不堪七,宥以国恩何止三?
多愧知交相问讯,心如再熟有春蚕。
因怜后福必先灾,不遣星文圻上台。
天女弓衣防寇至,真人药裹作医来。
焉知岭表丰碑立,已兆黔中大府开。
君自迁乔吾入谷,修翎相习莫相猜。
此间氛□总难消,干羽空传格有苗。
蚁贼频窥惟恃险,鹅军骤胜不知骄。
陈师稍看鱼龙戏,树帜多逢草木妖。
至竟勋名谁藉手,汉家终倚霍嫖姚。
使者自去,木兰曰:“区公之书,尚不知吾已在营中也瞽然吾虽在,于事何益?途中见两女徒赴大营,想早晚危矣,当炼玄武神救之。”老道士曰:“玄武神所领元绪子弟,蹒跚不利于行,若刚上人化金刚禅为七十二钻,则皆死矣。不能挫其毫末,且将以妒能戕贼之说,蛊惑斛斯,曲反在我也。”木兰曰:“投鼠而器不坏,挥斤而鼻不伤,非老师而孰能之?”甘君曰:“斛斯侯以书来,遂有赚副参而摄二姬之事,吾尚疑焉。”木兰曰:“刚上人尝受术于哑喻,以淫其女弟子,为所呵逐,此事点金道人言之,吾早在营,必谏阻副参夫妇之行矣。”老道士曰:“闻之吾师云:‘人有所嗜,必有所制。’吾师销一世之兵,吾独不能销一人之兵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