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,一是林旭,一是杨锐,一是刘光第,当时称做六君子。这六君子之中,却以杨深秀名位最高,却是个实缺御史。杨深秀又有个同僚,叫做宋伯鲁,大家研究时局,总以为中日一战,其失败原因,总由于日本维新,中国守旧,中国一班腐败官场,除得当时当道的翁同和及潘祖荫,无论满人汉人,文官武职,没有一个不该下炉重造的,可惜下炉重造,已是嫌迟,为今之计,只有改革时政,灌输新学。当下杨深秀,宋伯鲁兴高采烈,依着康有为的主张,便要赶办奏折,请行新政。有为笑着说:“这事莫慌。容我去见翁师傅,第一要将恭王疏通。
他算是军机首领,颇闻恭王,现在请了病假,未知可痊愈否。
”宋伯鲁忙着摇手说:“不行,他的病,听讲是伏邪,现在御医院没法下药,已推手了。”
有为连连点首说:“索性等他个好坏,再定办法。”
不上两日,恭亲王竟然去世。
诸位,清朝的恭王奕沂,要算得一位贤王,遇事能持大体,看他历事三朝,咸丰时的政局,同治时的政局,光绪时的政局,无事没有恭王从中维持。以慈禧的辣手毒心,抱有金轮则天的才具,然遇事却畏惧他几分。慈禧因畏惧恭王,所以同光的初政,在历史上尚有些价值,不然,为所欲为,早弄得一塌糊涂。
即如戊戌变政,如果恭王不死,一定有个步骤,一定康有为不为操切之谋,一定光绪帝不作孟浪之举,一定慈禧有所顾忌,不敢复行垂帘训政。唉唉!这恭王之存没,实关系着爱新觉罗的兴废。光绪帝因恭王大去,固然辍朝三日,痛哭流涕,虽本生父母醇王醇妃之死,也没有这般伤心;就是慈禧,平日含恨恭王,到了临终这天,还命驾亲临,十分怆楚。记得恭王薨驾,是在光绪二十四年四月初十,身后予谥曰忠,入祀贤良祠,世袭亲王罔替。
恭王才死,康有为暗喜机会已到,于是日夜在翁同和的私宅,商量变法的大计,翁同和又乘间入见皇上。原来光绪帝因甲午战败,受着慈禧的揉挫,那日颐和园一口唾沫,虽属渍面自干,回宫时已急得吐口鲜血,当由珍妃婉款劝说,终是气忿不过。而况李莲英倚着慈禧气焰,种种凌虐,每到颐和园,皇上便皱着眉头,要见慈禧,不是回说未起,便是回说解手,必须孝敬莲英若干,才得带领引见;既见着面,慈禧又不时冷言冷语,这种罪都受够了,气都作饱了;便是军机用人,京里京外用人,是由慈禧做主的,才没有话说,如不是慈禧做主的,类如康有为这班人物,尽管言听计从,终是不敢大用。这日由翁同和陈述这些新政,皇上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当说:“明日在上书房,师傅可同姓康的两人前来,容朕当面叨教。”
不消说得,次日朝后,翁康两位,即赶上书房,光绪帝早笑嘻嘻地对康有为说:“天生先生,以赐寡人,今日改行新政,宜从哪方面着手?”
康有为奏说:“第一废科举,兴学校,其次汰冗员,开言路。废祀典不载之寺庙,以除迷信;裁老弱无用之额兵,以节縻费;由朝廷一件一件的行来,凡奉行新政者,不次升迁,不行新政者,立即褫职。还要我皇上奋起天威,独行独断,不令太后干涉。”
皇上听到这里,不觉连连咂嘴说:“这事大难大难!”
康有为欲有所言,瞧着旁边有个太监,顿口无语。皇上笑说:“这是我的心腹寇连材,有话但讲不妨。
”康有为因说:“天下者,列祖列宗授之陛下,太后失德,天下皆知,庐陵复辟,武后幽居,以子制母,天下未有议其非者。
”翁同和在旁插言说:“所虑目前无张柬之其人耳。”
有为沉吟一会说:“臣却物色一人。”
光绪帝忙问为谁,有为说:“便是现在小站练兵的袁世凯。这人有胆有识,他在朝鲜,扶助韩王李熙,结合闵党,拘捕大院君。那大院君作威作福,不是慈禧太后的影子吗?李熙力图整顿亲信闵党,闵党实殷拳效忠,不是我皇上厉行新政的影子吗?别人家的事,姓袁的尚办得如此贴服,难道自家的主子用着,出点忠悃,他还有不为国效力的吗?我们不日先下道上谕,特恩赏给他个兵部侍郎,叫他知所感激图报,这倒是最要的一着。”
光绪帝连连点首说:“不错。”
从本年四月二十三日,朝廷变法的上谕,便一道一道地下来,无如这上谕下得太勤,各省府厅州县,是赶办不及,才讲是废科举,又说是兴办学堂;才讲是汰冗员,又说是大开言路;才讲是废除庵观寺院,又说是裁汰绿营兵防,不问一等一的干员,跟着龙灯尾巴也舞掉不及,惟有各地方借着保皇党的声势,结会的结会,签名的签名。俗语,书呆子造反,之乎也者,闹得不成日月,京外的掀天揭地,搅海翻江,我且不管它。
单讲京内杨深秀、宋伯鲁两个御史,兴风作浪,又严参礼部尚书许应騤。这姓许的,也是后党老母班,皇上瞧这起折子,说他阻挠新政,叫许应騤明白答复。应騤仗着慈禧靠背,也就严参康有为。当时礼王刚毅等,便向颐和园告密,慈禧付之一笑,一面派裕禄又入军机,一面派怀塔布帮办军务,厚结那老母班的势力。光绪帝这里,又添用个梁启超,启超又劝皇上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