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秃头和尚。你晓得秃头是谁,便是那喇嘛僧道行。这道行不是李莲英的师父吗?何以他也混入义和团?便是李莲英叫他前来考察内容的。这时义和团的声名,已被端王、庄王、刚毅、赵舒翘等,抬高到三十三天,宫禁里面,无人不知道义和团是扶清灭洋,无人不晓得大师兄法术高深,一班国民,能以肉身抵挡枪炮。慈禧虽系英明,究竟是个妇人,平日迷信神道,加以一班王公大臣,穿靴戴帽的,跟着里面胡闹,又是讲得的真的确,老佛爷便高兴起来,倚着义和团为长城之靠。李莲英乘势找出喇嘛道行,叫他去会李来中。原讲道行也会画符念咒,很有些邪术飞兵,俗说,以水济水,以涂附涂,见着李来中、张德诚、韩以礼等,各将看家虎些绕门经,倾筐倒箧,讲个刺刺不休。论这白莲教是仙佛同源,道行讲的话,李来中等是极口赞成的;李来中等讲的话,道行是没有批驳的,当下沆瀣一气,李来中等便推尊喇嘛道行为护国法师,道行便京里跑到京外,京外跑到京里。其时山东直隶,黏连一片,义和团的气焰,是遮天盖地。起初专劫洋教的教民,烧毁洋人教堂,后来因亲及故,劫掳得一塌糊涂。
驻京各国公使,向直督裕禄交涉,裕禄不但置之不理,并谓此系出于人民公愤。公使无法,又赶往总理衙门。那个文年,尤为糊涂,说:“贵公使等如嫌扰害,何不赶紧回国?此种义民,满嘴是扶清灭洋,国家如何干涉?”
当下德国的公使克林德,便将桌台一拍说:“然则这些牛鬼蛇神,就是贵政府纵容他们,鱼肉各国的吗?贵国既不顾邦交,不遵条约,那就莫怪。
”文年冷冷笑着说:“不过是又动干戈罢了!”
各国公使见文年话头强硬,在直鲁两省的教堂教士,及吃洋教的教民,被拳匪焚烧劫杀的不少,只得各回使馆,纷纷的致电各国。各国早派些兵舰,驻扎在沿江沿海,以备开战,暂且不表。
单讲文年于各国公使去后,即将强硬交涉情形,报告军机。
这时军机首领是礼王世铎,实权还在刚毅、赵舒翘。那荣禄虽系慈禧亲信的私人,但因不赞成义和团,从李莲英起,便不很悦意,刚毅、赵舒翘自然是在太后面前,不时挑剔,甚至说荣禄吃了洋教。唉!唉!论慈禧复行训政,要算荣禄首功。同是后党,同是老母班,同算靠着慈禧作威作福,不过学识程度上高下不齐,什么礼王、端王、庄王、刚毅、赵舒翘、徐桐、那桐、启秀、文年、怀塔布、裕禄、毓贤、许应騤,一干人腐败王公大臣,脑筋太旧,被这义和团扶清灭洋四个字,牢牢缚住,认是为非,认黑为白,真叫做坐井观天,所见不大了;至于荣禄、袁世凯,也不能算得文明,但比较一班老顽固,心里稍稍明白,这时瞧着义和团,乌烟瘴气,秩序全无,知道必不能倚靠,知道同洋人开仗,必致失败,所以袁世凯放了山东巡抚,临出京的时会,便同荣禄斟酌办法。荣禄说了声:“各行各是,各具各的眼光,各拿各的手段,总以救护国家为前提。”
世凯得了这个授意,到山东接任以后,便大反李秉衡、毓贤所为,遇着烧教堂,杀教士,及掳劫抢掠的案件,无不按律惩办。那李来中、张德诚、韩以礼几次派人入京报告,端王、庄王、刚毅等严函切责世凯。世凯只是不理,一者仗着慈禧、荣禄大大的靠背,二者深知祸在眉睫,外国如开兵衅,还留个转圜地步。
李来中等知山东立脚不住,俗说,白鸽子望兴处飞,领着些师兄师弟,尽往直隶。裕禄对于大师兄,非常敬礼,要一奉十,这时义和团遍布直剩偏偏慈禧信着刚毅、赵舒翘的怂恿,将李来中、张德诚、韩以礼三位大师兄,召进颐和园,用道行护国法师,做个招待。端王、庄王再高兴不过,将义和团的法术,讲得如何高明。慈禧笑说:“即是这样,咱们且当面试他一试。
”三位大师兄忙呼十来个拳童,将红衣脱了,嘴里念念有词,早由喇嘛道行索取枪支。诸位想想:这颐和园森严禁地,如何会有兵队进来,既没有兵队,从谁索取枪支?当下慈禧瞧这情真景实,忙问端王、庄王说:“你们可试验过么?”
端王、庄王齐说:“这是当面见教,如何不曾试验?”
慈禧笑说:“既是你们已经试验,该不错的”当叫内监拿出百来锭银锞子,赏给一班拳童,并加奖三位大师兄及护国法师,就此遣散不提。
单讲光绪帝从前年退政以后,困居瀛台,这瀛台也有二三十间屋子,当派二三十名小太监在内服伺,名为服伺,实则皇上说一句话,动一步脚,总有秘密侦探,新书旧书,概不许读。
一日皇上瞧见水中有两只翠鸟,因向一个小监索取弹弓,那小监忙着递给过来,皇上耍了一会,就有人报知慈禧,慈禧赶过来,把个小监,活活打死。诸位想想,这皇上还能行动自由吗?
又一日天气严寒,慈禧着个内监,送来一件狐裘,皇上穿了,来的内监只是噜噜嗦嗦问说:“好是不好?”
皇上发作几句,便由慈禧召去,痛骂一顿,还赏给几口唾沫。上年新春,皇上入宫叩贺,慈禧赏吃汤团六枚,当问:“好是不好?”
皇上只得说好,接着又赐六枚,皇上勉强吃完,哪知六枚之后,左个六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