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个六枚,六六三十六枚,皇上哪里吃得下去,只得瞧着慈禧不介意时,一枚一枚的吐入袖笼。你道好笑是不好笑吗!
后来皇上气闷成病,时寒时热。慈禧要借口皇上有病,因而从速立储,宣召各省荐医。江浙来的名医,叫做陈莲舫,无如本领虽高,有慈禧从旁干预,只好依样葫芦。开个药方,就此虚下。如今大阿哥是立了,因着经元善、李鸿章、刘坤一,临时阻挠,把个改元继统的问题撂起,接着闹这扶清灭洋岔枝,此种岔枝,是端王同着刚毅等从中主动,显见的要借外魔势力,降伏内魔。这个乱子越闹越大,颐和园的大小太监,尽有私习神拳的,光绪帝见了,不胜诧异,然知道是慈禧允许的,又不便阻止,只好暗暗叫苦。这日慈禧召见过护国法师,并三位大师兄,退后兴高采烈,忙招呼光绪帝过来说:“记得你在甲午那年,要同日本开仗,其时海军损失若干,陆军又损失若干,终归是一败涂地。如今端王等招集这班义和团,个个是精神抖擞,能够以血肉身躯,抵挡枪炮,可见天下事讨好不费力,费力不讨好。试问康有为、梁启超日夜的研究新学,他们可有点屁用!”
诸位,光绪帝困居瀛台,到今两年,每见太后,一言不发,简直如哑子一般,不知今日如何发起性来,听着慈禧一问,他便冷笑一声说:“儿臣恐怕这起义和团,闹得掀天揭地,非是国家之福啊!”
说到这里,慈禧不由得大动其气,原想招呼皇上过来,给他一顿奚落,不料倒被皇上抢白起来,当即啐了一口说:“你休做梦!依着你,不相信义和团,独相信保皇党?”
皇上忙说:“保皇党也靠不住,不过他们说理尚长;至于义和团使拳弄刀,书符念咒,简直毫无道理,母亲可不必相信。”
慈禧正待发话,早是昌寿公主赶过来说:“皇上到底有点书痴,母亲不必理他。”
当又同皇上使个眼色,光绪帝也就缓缓地退出,这里昌寿公主,同慈禧剪断话头,讲些闲文,也就罢了。
记得这个当儿,已是光绪三十六年的五月,京城内外的拳民,是如潮如海,只要见着个洋人,不分皂白,便是一刀,所有新式洋楼,放火烧了,接着又烧各国使馆。所有各国驻京使臣,有的得信溜走,独有德使克林德,得信较迟,坐着一项轿子,正欲出京,偏偏被个拳民安海撞见,拖着下轿,一刀砍了。
诸位,要晓得一国的公使,是代表君权,杀了公使,不啻是凌辱外国皇帝,这个乱子,真正闹得无大不大。在端王、庄王的心里,还以为把个公使杀了,不足为奇。荣禄急着入宫,见了慈禧忙说:“不好,这次杀了德使,一定是有问罪之师,咱们不可不早早预备。”
其时慈禧亦甚着紧,忙顾端王、庄王、及刚毅、赵舒翘一班军机说:“此事如何办理?”
端王、庄王齐说:“有这遍地的义和团,不怕枪弹火炮,任是多少洋兵,给他来一个,杀一个。”
荣禄不等这起野话说完,早跪地碰头说:“奴才愚见,还请太后以国家宗社为重。义和团虽属忠勇,究非节制之师,此外还要调动些兵队,比如开仗,用着拳民做个先锋,大兵在后,方有把握。”
慈禧连说:“不错不错。”
于是就调甘军董福祥、陕军马玉昆、川军李秉衡。直隶提督原是聂士成,先行带齐兵队,驻扎天津,扼守炮台。计划已定,慈禧又对端王、庄王、刚毅、赵舒翘说:“这次同洋人开仗,全系你们的主张,现在弄得势成骑虎,第一你们要替我裹嘴,替我争气,莫被旁人笑话。”
四人听了齐说:“太后只管放心,这班义和团,一定是靠得住的。”
慈禧点了点头,就此退朝。
不提朝臣散后,各办各事,单讲慈禧退入后宫,早瞧见大阿哥溥携,头上扎着红布,身上短衣找扎,胸口还佩上神符,带领些小监,一色是些拳童装束,这种奇形怪状,真是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。在下趁此要交代,这大阿哥的性质,不消说得,他父亲载漪是两眼漆黑,他自然是一肚草包了。从小见着书字,便是头疼,听说哪里打起锣鼓,开台演戏,再是高兴不过,满嘴的哼歌舞唱,一肚子闹笑皮顽。人小心不小,自从上年立做大阿哥,他时常偷坐宝殿,叫些小监们三呼万岁,瞧见光绪帝的影子,便指说:“这是咱们中国的汉奸,这是洋鬼子徒弟。
”他的师傅,本派的徐桐,这徐桐却管束他不祝有一日指骂皇上汉奸,恰恰被慈禧听见,慈禧虽不以光绪帝为然,然而以小犯上,其情可恶,当将大阿哥拖翻在地,叫内监抽打了二十皮鞭,并立传徐桐过来,当面狠狠地申斥了两句,后又加派侍郎崇绮,做了师傅。这崇绮便是孝哲皇后的父亲,倒是状元出身,例封承恩公。慈禧瞧这崇绮,很为纯谨,当日孝哲后殉节而死,崇绮在人前人后,从无一句怨言,慈禧很瞧得起他。而况大阿哥是过继同治帝,论名义上,崇绮算是大阿哥的外祖,大阿哥算是崇绮的外孙,以外祖训导外孙,再没有个不用心的。
无如溥携是天生顽皮,莫说徐桐外加添个崇绮,便请一百二十个先生,那先生个个通品,也不能灌输些墨水,到他的肚子里去。溥携终日只生是生非,找着人淘气。这时慈禧回宫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