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处 !”瞧毕,把折子向地下一掷,说 :“白俊 !”
白中堂当时跪下,皇上沉着脸色说 :“你几时瞧见端华、肃顺引朕出去游逛?朕收取民间女子,却是有的。你也瞧过历史,什么汉唐宋明,宫里的妃嫔才人,无不以百计,以千计。你想想,朕日理万机,再不寻些快乐,岂不要忧郁而死吗?昨日你风闻些什么,捕风捉影之谈,就摭拾过来,列入奏折。你好糊涂 !”白俊听了,除掉帽子,还是磕头说 :“愿皇上以国家为重,以宗社为重,以天下人民为重 。”咸丰帝冷笑着说 :“你这些迂腐话头,朕早知道 。”这时恭亲王出班奏说 :“木从绳则直,帝从谏则圣,白俊言虽愚憨,还望主子采纳。现在东南 个毛贼未平,西北个捻匪滋闹,什么英吉利、法兰西,又在广州有了交涉,主子还要珍爱这金玉之躯。语云:芙蓉粉面,无非带肉骷髅;美艳红妆,竟是杀人利刃。而况本朝家法,小脚汉装,不准拦入宫内 。”这一席话,把个咸丰帝说得恼怒不能,发作不得,只得搭讪着说 :“我弟金石之言,朕已领教 。”一声退朝,文武百官散班,皇上早一溜烟赶进圆明园内,进得宫中,换了更衣,意在先到冰花住所,后至小脚兰的住所。一叠连传唤崔长礼,哪知姓崔的已被那拉氏严加拷问。这是什么缘故?原来女人家没有不拈酸吃醋的,那拉氏自生育皇子以后,因着母以子贵,早俨然以帝后自居,什么四春进宫,小脚兰进宫,及盖南城冰花入内,她早暗暗的得些消息。她不恼别的,她恼着崔长礼既是自家个心腹,如何又勾引皇上问柳寻花,无所不至?加以刘承恩又在面前播弄。小人的心计,总是个眼饱肚饥,他瞧崔长礼一脚跨了两只船头,早寻了许多破绽,侦探了计多事实,日夜的播弄。这那拉氏心头一把无名之火,如何按捺得住?当下坐在绿天深处,叫别个宫监,把姓崔的寻找过来,一五一十地盘问。姓崔的起初遮遮掩掩,到后来仗着平日与那拉氏个感情,及咸丰帝个威势,心中毫没有些惧怯,便前前后后,一桩桩地说了。那拉氏本意要拿出点家法,又碍着彼此感情,只得冷冷的笑着说 :“你这忘八杂种,我待你错了吗?
崔长礼陪着笑脸,连称“娘的恩典 。”那拉氏说 :“你如有点良心,今日要帮助我各处搜寻,把那一班汉装小脚,一古脑儿捆捉过来,让我尽法处置 。”长礼听到这里,把舌头一伸说:“这种掀天揭地的办法,奴才不敢 。”那拉氏登时把杏眼圆睁,柳眉倒竖,拾着一条皮鞭子,飕的给长礼没头没脸打来,长礼两手抱着一颗脑袋,连说 :“我去 。”那拉氏这才放下皮鞭,忙招呼十来个太监,带着麻绳铁索,长棒短棍,蜂拥的出宫。 才出宫门,巧巧咸丰帝派来的两个太监已到,瞧着神情不对,忙说 :“皇上有旨,传崔长礼进去回话 。”那拉氏这时骑虎不下,娇叱一声说 :“这崔长礼现在犯着嫌疑,我是不能放走。
”来的两个宫监忙说 :“皇上个脾味,娘娘是知道的,万一娘娘不放他去,闹出别的岔枝,奴才们是当受不起 。”好个崔长礼拉着那拉氏个袍袖,忙跪在地下哭说 :“请我娘暂息雷霆,除得今日,还有明日,奴才总算是娘个心腹,天大个委屈,总有奴才,此刻千万不可打草惊索,反误了事体 。”那拉氏略一沉吟说 :“依着你,便由你向主子那里献勤吗?”长礼急得发誓说 :“奴才如安着歹心,怕不被天雷劈脑吗?”那拉氏这才回过味来说 :“你的话,我可以相信,但别个人,怕不搬弄是非吗?”说着,把一双眼睛盯着来的两个太监。两人灵巧不过,说 :“娘娘只管放心,娘娘添了阿哥,已是四岁,将来母以子贵,怕不位正中宫吗?阿哥如登了九五,怕不执掌机务,总揽朝政吗?奴才们一辈子还要求娘娘提拔,娘娘有什么吩咐,还敢不遵吗?那拉氏也就一笑说 :“好,有话咱们再讲 。”
不谈那拉氏暂捺下一盆旺火,单讲崔长礼跟着两个太监,见过咸丰帝,皇上一眼瞧见姓崔的脸上带着些血印伤痕,忙问:“你又受那泼妇委屈吗?”好个崔长礼,跪下奏说 :“奴才有了过失,受些责打,也是该的 。”皇上问说 :“我这边事,那拉氏可有些知觉吗?”长礼说 :“纸却包不住火。奴才不讲,怕有别个人搬弄是非 。”皇上哈哈大笑说 :“堂堂一个皇帝,还怕人寻我个破绽吗?”安得海在旁插言说 :“一朝人主,还惧怕什么人!但是本朝祖制,不准汉装小脚入宫。假如那拉氏竟入坤宁宫,告诉孝贞皇后,孝贞后竟请出祖训,派总管太监带领多人,入园搜寻,一方面召见亲王大臣,依法力争,闹到那步田地,皇上是支拄不起。依奴才意见,不如把主子心爱的 四春呀,小脚兰呀,盖南城冰花呀,权且收藏个秘密所在,瞒得那拉氏没壁通风。奴才还有个主见:住京的有个女画师,叫个缪素筠,把她礼聘过来,陪伴那拉氏,一者同她做伴,使不寂寞,二者用姓缪的软软的限制着她,或者不生另个岔枝 。”
威丰帝听见安得海一番计划,不由的连连点首说 :“依你,我都依你 。”一方面是密室藏娇,狡兔营窟,一方面就招致缪素筠。原来姓缪的是广东人,父亲在京仕宦,许配一位姓何的,未及过门,丈夫身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