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是非否?此以下实写钓出是非之理。
“天竺国王爱山水花卉,御花园月夜赏玩。”是道极则返,顺行阴阳造化,自明入暗也。“惹动一个妖精,把真公生摄去,他变作假公主,知唐僧今年、今月、今日、今时到此,欲招为偶,采取元阳真气,以成太乙上仙。”此先天一破,真者失去,假者当权,即时求偶,以阴侵阳,生中带杀,顺其所欲矣。”“正当午时三刻”,一阴发生之时也。“假公主将锈球亲手抛在唐僧头上,滚在衣袖之内。”此不期而遇,以阴姤阳,真假相混之时。何以打着个和尚而称为贵人?缘督子曰:“中有一宝,秘在形山,不在心肾,而在乎玄关一窍。”贵人即中有一宝贝之象,此宝生于先天,藏于后天,本目无形无象。“抛去锈球”,是太极一动而阴阳分;“打着和尚”,是阴阳鼓荡而二气和。和气熏蒸,其中隐隐又有一宝现象,即犹龙氏所谓“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;杳兮冥兮,其中有精;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”者,故曰贵人。惟此中有一宝之时,即先天后天真假分别之处。顺之者凡,逆之者圣;凡则入于死户,圣则开其生门。行者定“倚婚降怪”之计,于中辨别真假,真保命全形之大法门,万劫不传之真秘密。三丰所谓“顺为凡,逆为仙,只在中间颠倒颠”者是也。
“女主唐僧至金銮殿,一对夫妻呼万岁,两门邪正拜千秋。”此夫妻虽真,而邪正大异,不可不在心君之处辨明也。国王道:“寡人公主,今登二十岁未婚,因择今日年、月、日、时俱利,抛球求偶。”圣人修造大丹,攒年至月,攒月至日,攒日至时,将此一时分为六候,二候结丹,四候温养。盖此一时,与天地合德,与日月合明,与四时合序,与鬼神合吉凶,最为险要,难得易失,若有一毫差错,阴即侵阳,而真宝即丧。曰“寡人”,曰“二十岁”,曰“求偶”,俱是以阴伤阳之象。
诗云:“大丹不漏要三全,苦行难成恨恶缘。”精全气全神全,圣胎凝结,号为无漏真人。若着于恶缘,以假为真,虽苦行百端,大道难成。吕祖所谓“七返还丹,在人先须炼己待时”也。“道在圣传修在已,德由人积福由天。”道必须真传实授而修,还要自己出力,内外功行,一无所亏,德足以服鬼神,善足以挽天心,则福自天申矣。“休逞六根之贪欲,顿开一性本来圆。”六根门头,头头放下,而无贪无欲,一灵真性,处处光明,即本原不失矣。“无爱无思自清净,管叫解脱自超然。”外无所爱,内不起欲,自然清净。若得清净,脱然无虑,顿超群思,修炼大丹是不难耳。
彼世之迷徒,不知圣贤大道,误认阴阳为世之男女,遂流于御女邪术,妄想以生人造化,而欲生仙,顺其欲爱,出丑百端,不知羞耻,自谓知其趣味,吾不知所知者是何趣味?其必知儿女交欢,被窝里趣味乎!噫!此等之辈,以真为假,以假为真,只可暗里着鬼疑怪,肆行而无忌惮。一见正人君子,识神自首,不打自招,心惊胆战,惟恐败露,不觉颠倒错乱,而无所措手足,邪行何为哉?《悟真》云:“饶君聪慧过颜闵,不遇真师莫强猜。只为金丹无口诀,叫君何处结灵胎。”行者道:“莫乱谈,见师父议事去也。”其提醒世人者,何其切欤!
诗曰:
非心切实有真传,配合阴阳造化全。
窃取生身初受气,后天之内采先天。
第九十四回 四僧宴乐御花园 一怪空怀情欲喜
悟元子曰:上回已提明生前之来因,与生身之来因,而犹未言其如何是生身之前,如何是生身之后。故此回细发明其奥妙,使学者深悟细参耳。
“行者三人见了国王,齐齐站定。”是三人同志,切须防危,即上回“大丹不漏要三全”之妙旨。国王问道:“姓甚名谁,何方居住?因甚事出家,取何经卷?”此问其来因也。故唐僧道:“陛下问你来因。”夫此来因,岂易知哉?本之于父母未生之前,受之于父母既生之后。生身以前,有生身以前之来因;生身以后,有生身以后之来因。非心而实切,以前之来因;求偶而假合,以后之来因。以后之来因不易辨,以前之来因更不易知。亘古圣贤,历代祖师,口口相传,心心相接;使学者既知其生身之来因,复知其未生身之来因;自卑登高,下学上达;期造于形神俱妙之地而后已。行者笑道:“我们出家人,得一步进一步。”诚有然者。
独是得一步进一步之事业,非一己孤修,乃人我共济,倘只知有己,不知有人,而金丹难成,故行者见师父侍立在旁,大叫一声道:“陛下轻人轻己,既招我师为驸马,如何叫他侍立?世间称女夫谓之贵人,岂有贵人不坐之理产“侍”者,一“人”、“寸”、“土”而成字。“坐”者,二“人”共土而成字。土者,意也。侍则一人一意,一己之阴也;坐则二人合意,彼此扶持也。一己之阴,则隔碍不通,而孤阴不生;彼此扶持,则阴阳得类,而中有一宝。一女一夫,称为贵人,一阴一阳中有一宝,未有求贵人而不坐,侍立之理?此等来因,一经叫出,诸天及人,皆当惊疑。国王大惊失色,亦何足怪?“取绣墩请唐僧坐了。”“绣”者,五色之物。“墩”者,敦厚其中。阴阳相当,四象和合,归于中央,五行攒族,金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