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来帮我一帮。”
成二正要跨入房去,听见戾姑在那里叫他一声,好像圣旨下来,回身就走。
成大见他怕了老婆,母亲也都不顾,好生纳闷。又想道:我一个人那有许多心力。若是也病倒了,还有谁来伏侍母亲。怎生发个帮手出来才好。
想来想去,忽然想着了那庄家母姨,虽然年老,精神还健,何不去接来相伴。倘带得有个把女使,也好略替我力。客客气气的人,不怕这泼妇又来歪缠。
便走到床前去,与母亲商量。黄氏道:“这个甚好,我儿去见见你母姨,你可即今就去。”
成大便走出门来,如飞地往十家村去。原来十家村,只离得他家三里路。成大到了那里,他是至亲,不消通报,竟自走入里面去。
正值庄媪独坐在中堂内,见成大来,便问道:“外甥原何许久不来?你母亲在家可安好么?”
成大见说,泪如雨下,便把弟妇怎样不贤,他母亲怎样受苦,如今病在床上,怎样危急,哭诉一番。并述要母姨来家相叙的意思。
庄媪还未及回言,只见顺儿从屏风背后走将出来。成大一见,羞渐满面,也不及辞别母姨,起身望外就走。
顺儿赶上前,拓开双手拦住,要想和他说话。成大情急,从顺儿肋下钻,冲了出去。回到家中,也还不敢把顺儿在庄家的话,对母亲说。只说母姨少停就来,这是揣度之词,无过要母亲听了快活。
不想没多一会,庄媪果然坐着乘轿子到门。出轿来,一径向黄氏房中问病。
黄氏见了他姐姐,心叫快活。庄媪与他叙了些离别的话,又讲些闲谈消遣。黄氏顿觉心头松动了些,便留庄媪在家多住几时。
庄媪道:“我正放心你不下,那里肯就回去,这是不消你虑得的。”
便打发了轿子回去,自己同着个丫头住下。见成大与母亲抽垫衲子,庄媪忙叫丫头替了,成大心中十分喜悦。
戾姑见是他婆婆亲属,虽不好冲撞,却也全没有一毫敬客意思,只是粗茶淡饭拿来与他吃。黄氏道:“姐姐你见么,你是客人,他也这般怠慢,合家的人,越发不在他心上了。”
庄媪道:“妹子,你不必说了。做姐姐的都晓得,只要你病好起来,我还你一个快活就是了。”
正在那里讲,只见庄媪家中打发人,拿一盒子吃食东西来,说是与庄媪吃的,打开看时,是一尾煮熟大鲫鱼,却与病人相宜的。
庄媪不肯自吃,拿过去请妹子,黄氏觉道十分可口。从此庄媪家里,日常遣人来,来时就有佳肴美馔。庄媪绝不到口,只把来劝黄氏。
过了几时,黄氏的病渐渐向愈。只见庄媪的孙子到来,还只十一二岁,说是母亲叫他来的,又拿了些适口美味来问病。
黄氏叹道:“姐姐,你挣得好媳妇,妹子和你是同胞姐妹,不知姐姐却是怎样修来的。”
庄媪道:“妹子你前番出的胡氏甥妇,究竟何如?”黄氏道:“虽不到得像现在的这般不好,却那里及得姐姐家甥妇半分毫来。”庄妇听了不平道:“妹子,你这人忒没分晓,怪道要受那般气,天下人也不怜你的。我前年在这里,见胡氏甥妇,诸凡替你的力,你是从早至幕,不费一毫心的。你还横不是,竖不是,不曾把好面孔好说话来对他,他却又并没一些怨你,这是极贤的了。我原曾劝你好好看觑他,也是怜他的肯孝顺你。你自没事寻烦恼,把他出了,如今却受那忤逆的气,怎么倒连他都道不如起我家媳妇来?”
黄氏见说,方才有些省悟道:“我前番不听得姊姊说话,悔之已晚。前番出他,他不回湘潭,躲在上水洲族里人家,我又去闹了一场。过来已有多年,不知道他改嫁了未曾。”
庄媪见他有些回心转意,心中暗喜,便道:“容我替妹子托人去打听看。”当下打发他孙儿回去了。又过两日,黄氏的病竟全愈了,庄媪便欲别他回家。黄氏涕泣道:“姊姊一去,恐怕我仍旧要死了。”庄媪便劝他与两个儿子分家,叫成大去寻成二来商量。
成二先告知戾姑,戾姑心悭不喜欢,就在隔壁发话,道是庄媪多管别人家闲事。
成大听得,便叫成二去对老婆说,愿将好田产都归与他们。成大自己只到手些花息少的,母亲也是他独一个养赡。
戾姑听了,方才快活。便请那些亲族到来,立了析产文契。分拨已定,庄媪辞别妹子回家。到明日打发轿子,来接黄氏去。
黄氏欣然上轿,来到十家村,进门见过庄媪,便说请甥妇出来会。会了面,不住口的赞他许多好处。
庄媪倒好笑起来道:“我媳妇一百样好了,也那里就没有一样的不好,我只是能容他罢了。妹子你的媳妇就像我媳妇一般,你也总道不好的。却何必这般样赞他。”
黄氏听了,叫起屈来道:“冤哉枉也。姊姊道妹子竟是根木头么?生了嘴,生了鼻子,难道酸的咸的,香的臭的,都没一些分别?却这般说起来。”
庄媪又道:“想你出的那胡氏甥妇,此刻想起了你,不知他心下怎样的。”
黄氏道:“不过骂我就是了,有甚别的。”庄媪道:“你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