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盘骨。宜令兵部议改,或概用皮鞭,或创设藤杖,亦合体恤之意。”红豆道:“每见官府出门,随从人役,衣履褴褛,若风雪之日,赤足奔驰,尤为可悯,宜将各衙门役食,照现在官禄加给四倍,冬夏两季,由官制给棉衣裤草鞋箬笠等物,庶暑雨祁寒,稍减劳苦,未始非逮下之恩也。”素臣将诸人所言,禀知水夫人。水夫人道:“诸媳各有所见,事虽细微,亦为太平之缺陷,妆即照办可也。”素臣寿辰,请假回南。到了十月初旬,仍各带眷进京,舟抵清江,改就岸道。文龙、文麟先行驰驿,令诸北护家眷,按丫来。因天气渐冷,运河水涸,怕得守冻过年,赶紧趱进,不料欲快反缓,会逢其适,路上倒有起耽搁来了。这日十五,在济宁州动身,因文龙末子,同素臣幼子,都是太君寿诞降生,一样身材面豸,年俱十四,在途叔侄同车,讲些经史,甚相亲热。文畀系凤姐仲爱,读书之外,不许帝骛,朝晚跟在面前,不还觉风吹肉痛。这郎文艺因是超群轶类,恰禀素臣天生神力,仿佛文龙,红豆虽也疼异,这些上却一毫不管。在京之日,一出书塾,即往射圃,有文寤、文长供其奔走,选些三营少年兵丁,操演骑射步射。自己也会骑马,揽辔顾盼,常与金砚儿子金忠并骑而驰。这金忠长郎两岁,膂力天生,真堪伯仲。素臣知觉,因他选尚六主,本有统领宿卫之职,借此演习武艺,将来亦有用处。但嘱咐成全、伏波、金砚小心监视,以防堕马、流矢之祸而已。素臣回南,诸兄笃于友于,也不禁制。以故年甫成童,本领离出府僚之上。秋间拜寿,府中也有射堂、奈水夫人自荣归之后,即不许家人个妇们操练武艺,以避外人骇听,连天渊也技艺生疏。加以八、九两月,应酬甚繁,柳营中几无人迹,文好不畅意。到得山东境上,眼见康庄大道,未免技痒起来,因与畀儿私议,舍车而驰,令其在后缓辔随行。文驾轻就熟,不须授绥赠策。畀儿从未骑过,两个家人左右护着;偏是骑的紫骝马,四蹿紧快,不上五六里路,家人忆赶不上。望见文从树林中穿出,文畀伪伏马背,没命跟跑,倏然不见。文家人也赶上来,分路去寻,哪里有处踪迹。车夫等停候道旁,日色已西,看看后面家眷车辆已齐,只得驾着空车,跟了到店。凤奶等晓得此信,十分着急。蛟吟道:“这里道路坦直,并无岐径,只有往曲阜县城一条叉路,尚在沿山过去,未必走到那边,且看四个家人回来再说。”凤奶略放了心。
刚在店房收拾停当,只见南边来了两个家人,赶得气喘汗淋,要见少太太。凤奶唤他进来,冲府中有何急事。家人禀道:小人们是太夫人主意差来的。初三日,府中太太们在园中玩赏四灵,那条青龙,是见人不避的,两位小少君见他朝着太太们点首,扶住他的龙角,跨将上去;施郎在先,才得坐好,那青龙把头一昂,掉转尾巴,龙爪早已离地数尺,顷刻间腾上空中。铭郎大声呼喊,惊动太太们都来看视。那龙身愈腾愈上,渐渐被云气遮住,看不见了,竟是上了天了!太太们骇极,个个担忧,要想瞒过太夫人。不知那个小丫头早去通报,太太们到太夫人那里,个个受着埋怨,转是老太师爷说的,道:‘骑龙升天,古今所无。我已起过一数,施郎断不至有性命之忧,就是到了外国也不妨也!但这条青龙原从京里下来,怕仍向北路而去,只须叫人往清江山东一带寻访,或者落下来也未可知。’到第二日,老太师爷同太夫人都做了一梦,施郎禀道:‘已在外国结婚,’要老太师爷,太夫人就在梦中作主,老太师爷、太夫人就在梦中作主,老太师爷、太夫人就在梦中许他。又听说忠勇、恭主两太夫人亦起过什么数,说这日干支,与施郎生肖配合,定有结婚外国兆。太夫人因此即打发小人们来此,通知家眷,叫跟随的人帮着寻觅的。还要赶到京中,叫大太师、二太师到四夷馆中访问哩。”
凤姐听完,吓得发抖。蛟吟曲譬罕喻,稍稍宽慰。文畀家人回来,说知骑马入林情节,蛟吟道:“昨日在路,看见前面有山,这树林之处,必是已近山脚,并非进京大道之上了,不知错走到那里去?你们分路灵访。那两个现在未回,或是寻着。也算不定。”各人心下狐疑。不知吉凶祸福。连文凤、文鳌、文骐、文彪、文骏及一班兄弟姊妹,一夜不曾安睡。众人都揣叔侄同行,那知文界伏在马上,拉着缰绳,勒又勒不住,放又放不掉,听他乱路。约有时许,望着前面文人马,一些影子都没有了。路上虽有几个人,却从哪里问起!初则沿着山脚,继而山在马后,远远望见城墙,心忖:此是何处?倘走到那里,投奔谁家?好生慌急。幸而马蹄渐觉从容起不来,不至颠播,因尽向前面去。不防左边另是一条大路,有几个人骑马而来,心下顿喜。那马也不先不后,俟几匹马过去之后,一直跟上。不料后面还有一辆轿车紧接而来,恰被隔住。马上的人,回头看见文畀,满面怒容,大嚷大骂,挥过鞭子要打。文畀陡吃一尺,那马亦跳交来,几跌下。正是:
超乘无心驰绝坂,长途谁为指迷津。
●第一百四十二回 马为月老侄得娇妻 虎作冰人叔收美妾
文畀慌忙拉紧缰丝,伏在马背。那人道:“你这孩子不会骑马,倒要在此闯道。”又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