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万一哉!”是日拜寿仪注,天子欲加隆重于前,因水夫人力辞,仍依前礼祝。后设飨,古心、素臣陪宴天子于补衮堂,水夫人等陪宴后妃于月恒堂。宴毕,天子问素臣得舅之乐,素臣道:“臣既乐得舅,而臣舅感臣母一席正论,以逸民化为孝子此则臣乐外之乐也!”天子争问:“正论云何?素臣备述一遍,并五湖庐墓之意奏知。天子瞿然道:“此论岂特令母舅当汗下通体,即朕亦如冷水浇背矣!朕年来颇有倦勤之意,欲传位太子,以就安逸,几何不为佛、老所耶?舜德无异于尧,故尧为倦勤之说;禹德微逊于舜,故舜有苍梧之崩。况朕子太子,迥不及朕者耶?此两日当燕笑款洽,以博太君之欢;回鸾后,即与两令郎勤政,不敢有暇逸之念矣!”
午后,古心奏辞,为五湖庐墓之计。天子复命设宴日升堂,仍如前日礼,四面围坐,令置神芝于中间,光彩涣发,五色中更晕出碧绿红蓝,深浅错互,诸般光影,照得梁栋几筵,并各人面目衣服,俱分外光辉,飞越不定。天子叹赏无已道:“朕邀太君福庇,倘复得十年之寿,仍如两度见此神物,素父八十,朕必亲祝,亦于此日登堂可也。”素臣奏谢不敢当。小公主腹中忽痛,贵妃、红豆、文俱奏辞,率宫女挽扶入内。天子向水夫人道:“前闻长君有八子、五女、二十二孙、十三孙女、六十九曾孙、二十一曾孙女、两玄耿、两玄孙女,共一百四十二丁,连素父兄妹,去五百之数,止少二十二丁。现在怀孕者多,此月距八月尚九十日,文施在外,或更生有子女,至太君寿诞,或不甚相悬耳。加以诸媳、诸孙媳、诸曾孙媳、玄孙媳、诸男女甥、外孙、外曾孙、外玄孙,一千眷属,数且不止。古人有一夜夫妻八百丁之说,虽无所考,而亦岂必无之事哉?朕所知子孙之盛者,素父面外,惟白卿,然已数未及半。太君一百二十岁大寿,朕来庆时,知太君子孙且满千丁,合外姓计之,将不止二千丁也,岂非旷古独盛者耶?”素臣道:“现在子嗣之广,莫过于干珠;臣以六妻妾而得二十四子,干珠以一妻而得二十八子,次妻金蝉复得四子,盖远胜于臣矣!”天子惊异道:“朕知干卿孪生多子,不知其多至此也!现有孙曾若干?古今其亦有以一妻而得二十八子者乎?”素臣道:“国初有卖蛋者,以一妻孪生,而得三十六子,较干珠为更盛;特其他不曾,反不及三十六丁之原数,干珠于去岁,即已得孙曾一百一十二丁矣。”天子道:“彼卖蛋者,一发无余,固不足论。干卿以一妻一妾,而得子较多,虽若胜于素父;而总计孙曾,则止三分之一,仍当以素父为极盛也。”天子正与素臣问答,只见文怆惶而来,满面失色。天子急问:“莫非公主有产厄?”文道:“公主幸喜平安,只所生者非人,是一扁毛怪物。”天子、皇后及在席诸人,俱吃一惊。正是:
鹤翅昔闻封宰相,今见裹仪宾。
●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罗袈裟见者惊为怪物 荷包珠帕拾妈献入宫司
水夫人等俱随皇后入内,贵妃迎住道:“不意公主生一怪物,本宫恐惊皇上,欲令宫女埋却;驸马不敢,说必须奏知太君及素父,故只得并奏皇上。”水夫人道:“是臬怎样一个怪物,妾当一观?”贵妃道:“竟是一个大扁毛畜生,黑漆漆的只顾动弹,恐久留不得,亦怕吓了太君,还是埋却不看罢。”水夫人道:“就皇上而论,可谓圣世,固不宜忽见妖眚;即妾家亦不愧清门,孙与公主均无失德,据理而论,必无妖孽之事。”文因领至院内,皇后看时,见血泊中裹阗一大团黑毛,无头无足,╁╁的乱动,吓得面色青,往后倒退,水夫人近前谛视,命收生妇把黑毛劈开。收生妇大着胆,用手ㄎ扯,却裹紧紧的,再撕不开,反直滚进裙裤中间来。收生妇手抖,缩身不迭。水夫人用杖拨之,却一理开。漆黑两翅,齐向外翻,中间露出白玉也似的婴儿,呱的一声,一张小卵,朝着空里,雌出一泡悄来,直射有六七尺高,如细珠乱撒而下。喜得皇后、贵妃、红豆、文及一院中人,俱眉花眼笑。水夫人急命收生妇包裹,细看黑翅,竟是极大一只燕子,但无关尾两足与肉耳。因向后妃说道:“昔宋朝杨亿生时,身裹鹤翎,亦将弃而复收;今此儿身裹燕羽,乃祥兆也!妾子文白生时,梦玉燕投杯,先臣梦空中现‘现长发其祥’四大金字;此儿祥光,或有绳其祖武之意,示可知也!”后妃俱言:“有此奇微,必应大福。”文忙去奏闻。贵妃、红豆俱从大惊变为大喜,看着包扎,听着屋上凤凰百鸟和鸣之声,与孩子哭声相间而发,满心快乐,难说难言。包扎毕,俱重到日升堂欢宴。天子与水夫人互相道喜。贵妃向水夫人谢了又谢道:“若非太君,不白送了一个好外孙的性命?太君子孙从无夭札之事,即瞒过怪胎,只说落盆不收,岂不苦坏了公主?”天子道:“太君子孙从无夭札,岂有怪胎?然非太君,亦断不能明见怪异,而力决其非民。太君既许绳其祖武,右即命名长发,以符元鸟之祥。”素臣不敢上僭,求别赐名。天子笑道:“君臣鱼水至此,乃复有嫌耶?昔孟尝君田文生于此日,易长为尝,两取其意可也。”天子谓贵妃:“江华王新生郡主,与尝发同庚,可将他两个嫡姊妹,联了姻罢。”贵妃大喜说:“妾亦有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