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以终丧,至是退居重华宫,太子谆即位,为光宗,尊帝为寿皇,立李道之之女为后。
庚戌,改元绍熙,金改元明昌。光宗有疾,政事决于后,禁帝不朝重华宫。
且说王重阳既得丘、刘、谭、马、郝、王、孙,已足七朵金莲之数,忽召诸子曰:“昔祖师授我偈言,云人当生于忠孝之世。今上不行孝道,我将赴约于蓬瀛矣。”遂将金液还丹之道传于谭长真、王处一、刘长生、郝太古等,向丹阳道:“我的门人,男女共有一千有余,得吾道者有数十,惟成道者丘、刘、谭、马、郝、王、孙而已。你等各有所得,惟丘处机一言无闻。此人根深蒂固,将来必成大器,我辈皆不及也,故尽意锻炼于他。我今去世之后,汝必须传其丹旨,吾无余忧矣。”众弟子道:“求师父久住尘世,普度众等愚徒,咸登道岸,共出迷津。”重阳道:“天数已定,不可强违。惟丹阳自从入道,家虽豪富,创造庵庙,接待师友,费去大半家当,其功足冠金莲领袖。”复向丘处机道:“汝自投我门下,二十余年,受魔不少,未闻道法一言。我去世以后,必求马丹阳玄旨,然后积功累行,大道可成。”遂唤木匠,吩咐造就木龛,外用闸门,令四人可抬,急速造就,以备应用。嘱咐已毕,打发各人回转丹房。
是夜,重阳将身一变,满身尽是恶疮,即时号呼不已。处机、丹阳等各人听得师父狂叫,急忙进了丹房,问:“师父何故如此?”重阳道:“我蓦然身体焦躁,发出一身的恶疮,疼痛难忍。”众人见师父十分惨苦,各各悲叹不已。众人在外纷纷议论,有等说:“师父是个大罗天仙,为何作此变态?想是试我们的道心,未可见得。”有等说:“师父实无内行,外装仪表,虚名妄作,故有此症。”各人议论不一。惟丹阳知之,想道:“我师父欲仙脱,变化这样的形容,试于众人耳。”惟有处机、处一,朝夕殷勤侍候。待过数日,脓疮破烂,臭不可闻,有等无志者见重阳这般光景,各自散去。
时在宋光宗绍熙元年、即金章宗明昌元年庚戌岁孟春望日,时重阳真人年七十九岁,将归真,遂叫众门人至前,吩咐:“我今日午时辞世后,汝等必要将我龛子送至关西,至那处索断之处,就地埋葬可也。”众人惶惧,乞遗世语,重阳宣曰:
地肺重阳子,强呼王害风。来时随日月,去后任西东。作伴云和月,为邻虚与空。一灵真性在,不逐世人同。
众人急取笔砚记之。重阳复咏诗云:
自从领旨下凡来,寄迹尘埃得自栽。几度仙风催梦觉,数声鱼鼓唤心回。三三行满神胎结,九九功成道眼开。七朵金莲今已会,特留云路到蓬莱。
咏毕,奄然返真。时有白鹤青鸾、仙仪队仗,冉冉高腾碧汉,遐迩士庶共瞻,莫不号呼礼拜,俱知重阳真人升天。
且说丹阳等见师父归真,各各拜哭跪送,遂将师父净了身体,换了衣服,抬进龛中,用闸门闸好,贴固封条。丹阳道:“师父遗言,众所共知。师父归天之后,必将肉身送至陕西,汝等愿送者上前报名。”只有丘处机、郝太古、谭处端、刘处玄、王处一等上前报名,答道:“我等愿送。”丹阳点头道:“吾等师兄弟们有一千有余,惟真志者,丘、刘、谭、马、郝、王、孙也。我为道友,这数十年间费心不少,今朝看破,惟有五人而已。我同你六人可以送到陕西,择定日期,发龛起身。”
丹阳留了几个知心的道友,在此看庙。丹阳欲讨了几个工人同抬,众人俱说路途遥远,还不如师兄弟们费些身力,自己抬去。丹阳点头道:“受得苦中苦,做得人上人。今且路途遥远,不能多带白物,只带了壹百两银子,用毕,随路募化而已。”众人俱道有理,遂安排素斋,祭奠毕,起程就走。
初起,有人代他抬龛。送出五里之遥,只有四五十人了。再送十里,众人告别,只剩他六人。忽龛中臭气难闻,六人同心,毫无厌秽。晓行夜宿,离了登州地界,忽然龛中转香,龛就轻了,如空无物一般。抬过河南,盘钱将尽。至陕州灵宝阔乡之间,一路就有人送斋齐备。六人吃了开钱,那人道:“我这里不是卖饭的。只因前面有一老道士问我们化就的,不要你钱。”丹阳等辞谢复行。
六人疑惑不省。丹阳道:“莫非师父在前化就的?”众人信之。而后一路之中,每逢无饭铺之地,肚饥时就有人备斋。
过了潼关,处机道:“我和你这一路每逢饥时,就有斋吃,或是馍馍,或是馅饼,或是面条,或是包子,一定是师父在前化就。我想,这段路上饭铺稀少,必定师父又要去化斋,待我急急赶上前去,看过明白,如何?”长真等道:“此计真妙!”那符阳就急赶上前,到这庄上观看。
却说重阳真人身跨白鹤,在空中看见潼关至华阴这路饭铺稀疏,恐徒弟们腹中饥饿,即便下去,到这庄上化些斋饭与众弟子充饥。正在村中募化,只见处机急急赶上,一时躲避不及,被处机看见,急忙上前跪下,道:“弟子等在后商议,知是师父在前化斋,今朝一见果然。乞师父慈悲救度。”时有这庄上男女共睹,那重阳真人不能脱身,只得对处机说道:“你这孽障,今朝漏泄天机,其罪非浅。你日后虽有真心修道,难逃大魔之报。”遂向空指道:“那旁丹阳等来了。”众人向空一看,重阳拂袖而去,化阵清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