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圣诞之辰,香火愈觉炽盛,后人谓之燕九会,大会一十二日方止。每年春秋御祭,以酬其功。丘师门下弟子,不知其数,内有一十八人得其真传,最上者惟尹清和、赵虚静、王志明、李真多也。此是闲话,不表。
且说李真多自在龙门洞得诀别师,后遇麻姑,更授妙旨,入霍山修成真果,六根无漏,自号无漏子。至四十八岁,始得脱胎神化,然后出山积功。至是,知师返真,至燕京送葬,众人皆未之识。惟有赵虚静知之,见其年尝二十许,知其道成,愈加恭敬。众人皆来问赵师兄道:“这位女道友是谁?年貌尚轻,师兄何与其相识?”虚静道:“此位乃师父之首徒李师兄也。曾在龙门得师传授丹诀,一别至今,数十年间,颜容转少,师兄大道圆成矣。”
众人听虚静之言,皆来拜见。李无漏亦各各还礼毕。赵虚静问道:“李师兄这数十年间在何处办道?如何这等速易?我辈皆不及也。”李无漏答道:“我自在龙门洞拜别师兄后,至关东修炼数年,游麻姑山丹霞洞天,遇麻姑仙姥赐丹传道。后人霍山修炼,微得长生通神之术耳,不足于高道也,难比众仙师兄道高德著,将来作玄门之领袖,为度世之慈航,岂同区区小术之比哉?今我欲南游吴越而去,后会有期。”众人欲留不得,送出山门,见李无漏飘然而去。
众人回转观中商议道:“师父今已仙化,丧事已毕,观中无主。惟赵师兄道高德隆,可登主席。”虚静让道:“今观中道众数百,内中道德才能者不知其数,另当别举。我乃德薄孽深,才疏学浅,焉能承此大事?”众人俱道:“此任非赵师兄不可。况师父曾传戒法,宜登主席。”一面叫各殿殿主焚香秉烛;众人拉拉扯扯,上殿拈香,鸣钟擂鼓。各殿参拜已毕,送入方丈。一面命厨房设斋,迎请新方丈上座,观中道俗咸来参拜恭贺。次日,满朝文武百官乡绅军民人等,咸集恭贺,整整热闹一十余天。
那赵虚静自登主席,遵师规模,威仪教相,更兼长春真人敕封之后,香火茂盛,教宇日兴。那长春真人的肉身坐在缸中,后人修理坟墓,缸破而身不坏,颜容如生,衣毁肉见,肌肤玉色,手足指甲皆长数尺。方知真人神升上界,留形住世,可谓形神俱妙,与道合真矣。此是后事,不表。
且说丘真人门下弟子,分投各处,住持阐教,演扬妙法,各积宏功。凡丘祖宗支及七真各派,各处阐扬,时开丛林共计七十有二,大阐宗风。正是:世界变成仙界,俗风化作道风。
时吕祖游于临安,度黄德渊及赵肖先二人。黄德渊乃越郡人,幼而敏慧,长慕道业,弃家学道。遍访名山,苦志参玄,十有余年,稍有所得。后居隐临安吴山青霞洞,洞前有蕉池,其景清幽,德渊居之,杜门静养。后有楚人赵肖先亦来居之,处于池畔,与黄同志潜修,作清静侣伴。吕祖至此,知二人夙有仙根,欲来度他。不期二人他出,就在天庆观中盘桓。时方丈前蕉花盛开,吕祖留诗于蕉叶之上云:
午夜君山玩月回,西邻小圃碧莲开。天风香雾苍华冷,名籍因由问汝来。
吕祖题毕而去。越数日而来,又不遇。复留诗云:
白雪红铅立圣胎,美金花要十分开。好同子往瀛洲看,云在青霄鹤未回。
黄赵二人及回洞同游赏玩,见蕉叶有诗二绝,乃是神仙笔迹,悔恨未遇。越数年,忽见一客至。见其形容秀雅,言语不凡。黄赵二人殷勤接待,低心恳求。客授诗二则曰:
悟心用易息心难,息得心源到处闲。斗转星移天欲晓,白云依旧覆青山。一日清闲一日仙,六神和合自安然。丹田有宝休寻道,对境无心莫问禅。
黄赵二人见诗,愕然日:“见此二诗,与数年前蕉叶之诗相仿。得非洞宾仙师乎?”二人急忙叩头求度。吕祖授以词曰:
养气忘言守,降心为不为。动静知宗祖,无事更寻谁?真常须应物,应物要不迷。不迷性自住,性住气自回。气回丹自结,壶中配坎离。阴阳生返复,普化一声雷。白云朝顶上,甘露洒须弥。自饮长生酒,逍遥谁得知?坐听出弦曲,明通造化机。都来二十句,端的上天梯。
又作七绝四首云:
欲捞北海波心月,先缚南山岭上云。若也有人知此意,便堪飞鸟见元君。半轮月照西江上,一个乌飞北海头。月落乌飞寻不见,广寒宫内倒骑牛。玄北之门镇日开,中间一窍混灵台。无关无锁无人守,日月东西自往来。采药要明天上月,修行须识水中金。月无庚气金无水,纵有真铅枉用心。
更指玄妙修丹口诀,遂别去。二人拜送。化道清风,不见踪迹。
二子倾心修炼,不与外物交接,立修二十余年,丹成。将前百字镌于石,后人曰百字碑。一朝,岩上有云鹤盘旋,赵肖先沐浴更衣,别众曰:“仙师来迎,我当去矣。”跌坐说偈曰:
踏遍吴山越水,一生飘笠清风。忽地三更雷起,了然打破虚空。
遂瞑目而化,后黄德渊寿至一百六十四岁,亦尸解而去。此是后话,不表。
己丑,汀邵寇晏和尚行妖法,起兵掠州县,兵犯建宁。宋将陈靴、军监刘纯领兵破之。刘纯乃刘备之后,幼慕技术,入龙虎山,遇异人传授法术,至是以法破之。自此释风颓废,诛僧灭寺,僧遭涂炭。是冬,宋帝理宗立谢氏为后。后乃天台人也。先翳遮一目,身黔色,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