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尚书、总督、侍郎、巡抚、大总兵抗礼。其余副将司道俱勒令庭参,府县俱要叩头。因有清军查饷名色,却听这些参随拔置,不时到各将官处查他兵马,若有不到,便道虚报军丁,冒请粮饷,恣这些参随手下诈人。其余管饷户部郎中,他也去钳制他,要他备造收支册籍,少有差误,便说他侵盗了。所到地方,这些官那一个不卑辞曲礼奉承他,齐整下程厚礼拱送他,只讨得一个不做声便是好事了。若略有忤意,即便题本,重则坐以克减拿问,轻则诬以巽糯贪暴削夺。当时边上只晓得这三个太监,那里晓得甚督师总督,果然边上兵权被他侵了。
守阍自是阉人事,节钺如何浪建牙。
只恐榆关老征士,几番清泪落胡笳。
这边忠贤又题道粮储稽缓,须得差官督催,河工钱粮多有干没,须得差官清理。又差出一个李明道,督理粮储,一个崔文升,督理河道。户部工部便也上本道:“漕运总河业已有宪臣,不当更差内臣,以滋烦扰。”俱留中不下。忠贤俱请到私宅,每一人赠银万两,雇尚宝司贮关防,中书科写敕,先后辞朝。此时先忙得一个淮安府要为他起造衙门,佥补人役。佥补倒也不难,只是就要为这些人设处出工食来,又要议他日逐廪给,乱做一团。这边李明道早巳出京了,取下两只的头号大官座船,祭了船起身。却又行牌直隶、山东、河南各守巡道,要他备造文武官员贤否册籍,以便举劾。若论內监衙门原与守巡各道宾客相与,文移止该用手本关合。如今李明道倚了魏忠贤的势要,把司道俱做他属官看承,竟自行牌去取册籍,牌后又直书仰某道副使某人准此,这各司道官看了都惊讶起来,道是若如此行移,相见如何行体。现今他出京吋,首先经过的是天津地方,都行文书到天津道来关会相见礼节。那天津道兵备参政,乃是浙江钱唐人,姓杨,名廷槐,一生端方直谅,最怪的是依阿取容,历任俱有政声。一日坐堂,李明道差人呈上取贤否牌票,他看罢笑道:“他奉敕督粮,我奉敕备兵,一般钦差衙门,如何有此文移体式?我也难具回文,付之不理罢了。”不一日,又霸州道、兖州道、济宁道,差人都下文书,关会相见礼节。杨公又笑道:“我们是兵巡道,不比督粮道,与他有干涉。他如此放肆,会甚么礼仪,只是不见他罢了。但他奉差经过差官,取付下程,送他。”次日他却竟自发牌起马,出巡外县不题。
却说李明道上了船,过得河西务,早到天津地方。天津卫指挥,参游把总,并那督饷道,海防厅同知,坐粮厅主事,都是管得着的,俱各带领人夫兵马,在交界地方迎接。李明道叫挽了船,一一相见甫毕,就中单可少了一个兵备杨参政,他心中已是八九分不悦了。只见掌家将帖子禀道:“天津杨参政,差官送下程。”李明道接过来看时,却是个侍生的礼帖,便怒发起来,道:“咱才出得京来,你却故意慢我,替各处做个样儿。我也把你参题参题,做个样儿。”即便差下几个心腹参随,到天津所属地方,访求杨参政的过失。岂知他一廉如水,忧国如家,有称功颂德的,那有说他过失的。一连访了几日,全不得他半毫空隙,只听得说他前任淮徐道搜括钱粮,筑城,倒好个题目。便回覆李明道。李明道大喜,就打发他去徐州访问。这些差人到了徐州,问起杨参政,倒十个九个嗟呀起来,说道:“我等小民没福。先年徐州淹没,各官就要加派钱粮,差拨民夫,另筑新城。我等这些水淹不尽小民,如何再当得这差役起,亏了杨兵爷,力持不肯,一面搜括无碍钱粮,一面申请院司道府蠲助,不半年间,倒也凑有四万金了,只有人夫难处,他又申请各院,要俟秋冬水涸之际,调各县河浅夫凑用。若依他做起来,真个不劳半毫民力,城造完了,岂知朝廷大工紧急,把他凑处钱粮取去大工用了,杨爷又升了任去,至今筑城不起,岂不是我们命该受苦么。”差人听了此话,情知这题目又做不着了,只得一五一十回覆李明道。明道愈加愤怒,道:“如此我便饶了他不成?”那差人见他发怒,便禀道:“杨兵备虽无过失,闻他累代缙绅,家族甚众,房屋田地,并河路船只多有称杨衙的,何不将此事论他?”李明道回嗔作喜道:“这孩子中用。”分付司房,将此一段做成本章,论他说田连阡陌,武断里闾,岂非侵官剥民所得?再参一个故不迎接,欺君灭旨罪名,意欲将杨参政坐赃拿问。杨参政闻知这个消息,又值他夫人没了,便一面具文致仕,一面发丧下船。不期李明道反差人管住他,不容起身,说要候旨拿问。幸得天津地方去京师甚近,正是魏忠贤缉探人役出没所在。杨参政宦迹政声,并因不接李明道以致诬劾他事情,魏忠贤都晓得的。又有阁部科道官出揭救他,但不肯倒了太监架子,票本只把杨参政削职为民。那杨参政方得载了夫人灵柩,回归原籍。时人有咏杨参政诗云:
生平直节逼云霄,肯向阉人浪折腰。
潦倒一官何足恋,独留清誉在民谣。
李明道一出京,先处了一个杨副使,这些官那个不怕。这些管粮通判,管运指挥,差遣得便如巡捕官一般。其余督粮参政,凡粘着一个粮字儿的,便要他行属官礼,知府来见,行参礼,他道:“奈烦行这样礼,磕头罢。”知县有夫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