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紧。我姐姐陪了他半日,并无一言相问。到蒙他赠我半幅花笺在这里,上面题着几句诗儿,因此特地携来与妹子看看。”这蕙姿那里省得上面这几句是谜儿,就随手递与妹子。
你看玉姿通得些文理,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子,接将过来,看了一看,便省得是一首诗谜,暗想道:“这敢是杜公子与他有甚么私约了。不免再把一句话儿试他一试,看他怎么回我。”便对蕙姿道:“姐姐,这首诗上明明说你赠了他什么东西的意思。”蕙姿那里知道妹子是试他的说话,点头笑道:“妹子,果然你好聪明。也不瞒你说,我已把那股金凤钗赠与杜公子了。”玉姿听说了这一句,却便兜上心来,就把那笺上句儿,暗暗的看了几遍,牢记心头。
蕙姿怎知妹子先下了一个心腹,兀自道:“妹子,倘是老爷问起那股钗儿时节,怎么回答?”玉姿微笑道:“这有何难,就说是姐姐送与一个姐夫了。”蕙姿道:“妹子,女儿家不要说这样话。我和你姊妹们虽是取笑,若是老爷听见,眼见得前日那把纨扇是个执证了。”
玉姿道:“姐姐言之有理。却有一说,老爷是个多疑的人,设使偶然问起,你道将些甚么话儿答应?如今倒把妹子这股与姐姐戴着,待妹子依旧取出那股旧的来戴了罢。”蕙姿连忙回笑道:“妹子既有这样好情,只把那股旧钗儿借与姐姐戴一戴就是。”玉姿道:“姐姐,你不知道。我妹子还好躲得一步懒儿,你却是老爷时刻少你不得,要在身边走动的。明日倘被看出些儿破绽,反为不美。”蕙姿道:“妹子所言极是。只是我姐姐戴了你的,于心有愧。”玉姿笑道:“姐姐说那里话。我和你姊妹们,那一件事不好通融,日后姐姐若有些好处,须看这股钗儿分上,也替妹子通融些便了。”蕙姿也笑了一声。玉姿便向头上拔了那只凤钗,先与姐姐戴了,然后起身开了镜奁 ,取出那股旧的,也就戴在自己头上。
你道玉姿如何就肯舍得与了姐姐?原来他已含蓄着一个见识。这蕙姿总然便有十分伶俐,聪明一时,再也思想不到。正待拿起镜子,看个钗儿端正,只见一个女侍忙来唤道:“蕙姿姐,老爷问你取那开后面百花轩的钥匙哩。”蕙姿连忙撇下镜子,也忘记收拾了那半幅花笺,回身便走。
玉姿见姐姐去了,微微笑道:“姐姐,姐姐,你却会得提防着我,怎知又被我看破机关。想我前日的纨扇,分明有心走来藏过,你如今这幅花笺,我却无意要他,这是现成落在我的手中。如今也待我收拾过了,悄悄走到他房门首去,听他再讲些甚么说话,可还记得这幅花笺儿起么?”这玉姿就把花笺藏在镜奁里,遂将房门锁上,展着金莲,即便匆匆前去。有诗为证:
天理循环自古言,只因纨扇复花笺。
怎如两下成和局,各把胸襟放坦然。
说这杜开先,别了韩相国回来,见了翰林,便把题那长春四景、相国款待殷勤的话,先说一遍,然后再谈及百花轩一事。杜翰林欣然道:“萼儿,既是韩相国有这片美情,实是难得。却有两件,那清霞观中李道士,承他让房好意,如何可拂了他;那康公子初与你同窗,如何就好撇他?”杜开先道:“那康公子,孩儿也曾与韩相国谈及,相国欣然应允,说他原是同僚之子,至今尚然通家往来,却也无甚见嫌,明日就请他与孩儿同做一处。再者,那清霞观中李道士那里,待孩儿打点些谢仪 ,亲自送去辞谢了他就是。”
杜翰林道:“这个讲得极是。萼儿,那韩相国这样老先生,交结了他,大有利益。我与你讲,康公子是个没正经的人,倘到那里,早晚间言语笑谈,务要收敛几分。大家要尽个规矩,不比清霞观中,可像得自己放荡也。”杜开先道:“这却不须爹爹叮嘱,孩儿自然小心在意。”
翰林道:“萼儿,你还是几时往清霞观去收拾回来?”杜开先道:“孩儿读书之兴甚浓,岂可迟延日子。明日就要到清霞观去,辞了李道士,顺便邀了康公子,一同回来。略待两三日,他那里洒扫停当,便好打点齐去。”翰林道:“既如此,你明日要行路,可早早进去安息会儿罢。”杜开先便应声进去,见了夫人,又备细计议一番。那夫人也老大欢喜。
次日,带了聋子,径到凤皇山清霞观里。那康汝平听得杜开先到了,连忙出来相见,道:“杜兄,前日何所见而去,今日何所闻而来?往返匆匆,其意安在?”杜开先就把韩相国请题长春寿轴,相借百花轩,要请他同去的话从头备说。
康汝平大喜道:“杜兄,这个机会,我和你却是求之不得的。如今那老头儿既有这条门路,正好挨身进去,慢慢的觑个动静。那时不怕那两个女子,不落在我们手里了。”杜开先道:“康兄,虽如此说,这件事又是造次不得的。明日倘被相国知觉些影响,我们体面上不好看,还不打紧,可不断送了那两个女子?只可到那里做些闲暇工夫,不着觅味闻香,从天分付而已。”康汝平笑道:“杜兄,这些都是闲话。到了那里,你看,决不要用一些工夫,自然得之唾手。我和你就此把书箱收拾起来,再去与李道士作别一声,趁早便好进城则个。”两人当下把书囊收拾齐整。
原来那李道士得知他二人要去,连忙走来相问道:“二位相公到此,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