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我作偏房?且令兄既欲害我,怎肯与我结亲?小姐当自三思,免胎后悔。”小姐叹曰:“奴家命苦,慈母早丧无依,因生母托梦嘱咐,故不避羞耻,自订良缘。倘有意外之虑,亦是薄命所招,生母所误,愿独守空房,誓不失节。”言讫,指着灯火跪下曰:“信女刘燕玉,今奉先母梦令,愿作皇甫少华偏房,日后若有异心负约,死于刀剑之下。”三嫂扶起,对少华曰:“家小姐已托重誓,愿公子异日不负小姐终身,今当求一物以为表记。”皇甫少华曰:“人非草木,宁不知情?俺少华若负刘小姐姻缘,死于乱箭之中,鬼神为证。”誓毕,即对江三嫂曰:“今日仓促之间,无甚缘物为记。”江三嫂见少华手执一把百苏扇,就把扇取来,交燕玉曰:“就以此扇作表记。”又见小姐手带一幅白绫罗帕,即取来交与少华曰:“香帕白扇将换,若见此帕,如见小姐一般。”少华把罗帕藏在身上,只见进喜来催曰:“南角门我已闭上,无人进来,但今己二更后,就请公子速从后门逃走。”少华与三人一同出到厅上,对进喜曰:“我走容易,来日岂不累你母子受责?”江三嫂母子曰:“公子回去,说是睡在书房内,梦中见一甲神推醒曰:‘尔火已烧身,特来救你。’尔开眼一看,满房是火,那神将尔拦腰抱起,丢在荒郊野地,方保得性命。若说真情,我母子性命必定难保。”少华曰:“果然妙计,但我那两名家将可叫与我一词回衙。”进喜曰:“若带家将回去,必漏泄真情,况他在外边饮酒,来早自然回府。”少华称是,即谢进喜母子曰:“多承尔母子盛情,救我性命。日后誓当重报。”三嫂母子曰:“救人性命,理所当然,何必言谢。但回府切勿说我母子放走,要紧!”说罢,一同来到后花园门,少华方知花园果是宽大。进喜开了花园,少华回头对燕玉曰:“今番姻缘,乃是私约,万勿认真。倘尔父母主婚,尔须从别嫁,切不可守我姻缘,误尔终身大事。”燕玉曰:“奴虽庸愚,亦晓得妇人守一而终。”少华曰:“小姐错了主意,若尔父母主婚,尔怎好说出私约之言?须顺从为是。”燕玉曰:“万一不幸,若有意外之变,奴惟有一死而已。”三嫂母子催促曰:“夜已深了,公子作速起身。”少华谓三嫂曰:“小姐年轻执性,日后国丈夫妻若替小姐定亲,尔当劝其改适。”三嫂曰:“此乃老身份内之事,公子不须挂意,但日后休忘小姐美情。”少华称是,即出后门而去。进喜上好后门,三嫂嘱儿子小心行事,休要自误。遂点小灯,引小姐同回晓云阁,把飞莒的门扣开了,方同归房中各自安寝。
且说少华出了后门,自思不识往南门路径,义无处寄宿,又疑奎璧岂有谋害之事,思必燕玉谣言,便于订亲。此时二更后无月,尚有星光,行有一里之路,忽闻得旁边叫曰:“来者莫非皇甫公子么?”少华吃了一惊,即近前一见,是二个小沙弥,年约十四岁,生的眉清目秀。乃作揖曰:“小师父莫非是活佛降世,怎知小生姓名?”那小沙弥忙垂手立在一边,曰:“公子休要错方才我师父静坐,忽叫我到此,说有一位皇甫公子,尔可请来,有话相商。我故一叫,不料果是公子,请迸寺奉茶。”少华大喜,谅必是异人,乃问曰:“令师宝剎在于何处?劳烦引路。”小沙弥曰:“家师法号清修长老,就在前面元觉寺,待小僧引路。”少华跟着,随来个寺。小沙弥曰:“公子少待,容小僧通报。”少华应允。小沙弥进去,停一回出来曰:“家师有请。”少华随转到方丈,见上面坐着一位老僧。小沙弥曰:“上面就是家师。”只见老僧离位迎接曰:“恭喜贵人幸脱火灾,因祸得福,反得良缘。老僧失接,幸乞恕罪。”少华辩曰:“弟子并无火灾,亦无甚良缘。”长老笑曰:“便是过往未来之事,老僧却亦略知,何况此事乎?但难得公子到此,亦是有缘,且坐下少停,看刘府火起,方知皇姨所言不谬。”少华见其心事周道,更觉骇然,欲请老师高坐。清修长老辞曰:“公子乃是大贵之人,老僧宾主已为过份。”少华只得宾主坐下。小沙弥献茶毕,清修曰:“刘小姐与公子,乃是夙世姻缘,终必成就,公子不必多虑。”少华自料难瞒,答曰:“非是小生隐瞒,只因男女私约,不敢干渎圣僧,望乞恕罪。”清修曰:“说哪里话,但公子还有三年大难,家破人散,骨肉分离,此亦数之所定,到那时公子不必忧惮,只好听天由命。那时立心忠孝,自有皇天庇佑,此事回府不可泄漏,恐遭天谴。”少华惊骇曰:“未知会损命否?万乞明言无隐。”清修曰:“公子乃贵人,虽有灾殃,焉能损命?兰年之后,骨肉完聚,满门极贵。公子且在此下棋看火起。”言罢,即取过棋盘,令小沙弥弄些素饭,来请公子,略表微意。少华谢曰:“多蒙收留,免使迷途之叹,又赐饮食,铭刻五内。弟子下棋未精一二,岂敢班门弄斧。”清修曰:“小僧之薄技,何足挂齿。公子下棋,自是国手,何必过谦。”二人遂即同坐下棋。
且说江进喜独自搬运千柴茅草,堆积于小春庭斤房,把几件玩器珍重收拾,笑曰:“公子着我放火烧死皇甫公子,我却放走仇人,烧了自己房屋,又陪了妹子,正是周郎妙计安天下,陪了夫人又折兵。然爵主立心恶毒,我若从命,就是助绅为虐了。”此时已三更了,正好下手,就向柴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