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”等语。文命看了,细看那大汉,虬须虎眉,威风凛凛,确是一表人才。便问他道:“汝叫之交,是郁老师遣来辅佐我的吗?”之交道:“是,愿供差遣,敬乞录用!”文命大喜。那真窥、横革二人听说之交亦是郁华子遣来的,真是同门同志。因此,非常投契。
当下文命留了之交,便进内将郁老师所赠的书拿来一看,原来是黄帝的记载。遂细细看去,中间有几句说:“欲知治水之理,自有专书,其书在于九山东南天柱,号曰‘宛委’。赤帝在阙,其岩之巅。承以文玉,覆以盘石。其书金简青玉为字,编以白银,皆篆其文。”文命拿看到这几句,非常大喜,知道恒山神澄渭虩之言有验了。又知道郁老师在梁州,遂恭恭敬敬向着西方再拜稽首,以谢指示之恩。
于是与真窥、横革、之交三人商量到宛委山的路程。先到云梦大泽,再顺着江水一路东行。这时文命求书心切,亦无暇赏玩风景。但觉洪水之害虽亦不小,比到北方差好而已。过了敷浅原,渡过彭蠡大湖,再绕过黟山,渐渐已到长江下流。但是一片茫茫,全是大水。又乘舟行了多日,才到宛委山。
文命与真窥三人徒步上山。只见那山上乱石几突,有尖如笥,有圆如釜,有峻削如壁,有平衍如台,错落不一。各处遍寻,几于岩缝石隙统统搜到。足足搜了二十多日,终究寻不到。
真窥等都诧异道:“老师的话决不会欺诳的,究竟在何处呢?
”横革道:“我想总在石中埋着,何妨来掘呢?”真窥道:“这许多山石,掘不胜掘,从何处掘起?”之交道:“或者是山神吝惜,有意隐蔽,不使我们寻到,亦未可知。我们何妨用些牲畜先祭他!”文命听了,亦以为然。
于是四人重复下山,购到一匹纯白的马。择了一个吉日,再上山来,杀马以祭,并将他的血洒在山上,以表诚敬之意。
哪知再寻了多日,依然了无消息。大家益发诧异,然而并不灰心。一日,文命又到山巅搜寻了一回,不觉仰天而叹。心想:“父亲此刻不知祸福如何?老师虽则有意提拔我,指示我,然而多日以来,竟寻不到。想来总是我缘悭命薄,不应该得这种宝书,不应该建立这个大功,不应该扶助我父亲的失败了。有何心情,再活于人世!”想到此际,愈想愈郁愈闷,心中仿佛一块大石压塞似的。于是砉然长啸一声,以舒其气。不知不觉,疲倦起来,就席地而坐,斜倚在一块圆如釜的岩石上,略事休息。
刚一合眼,忽见一个男子穿着大红绣花的美丽衣服迎面走来,对着自己作揖,说道:“高密君请了。”文命慌忙起身还礼,就问他是甚人,那男子道:“某乃玄夷苍水使者。昨听见上帝叫高密君到此地来,所以某来恭候大驾。”文命便将求书之事告诉了一遍,使者道:“高密君,你来的时候不对,手续又不合法,所以寻不到了。”文命便问:“怎样不对,怎样不合法?”使者道:“时候太早,不是此刻之事。手续上不应该如此之简单。不祭固然不可,仅仅杀一匹白马祭祭,亦未免草率。”一面说,一面亦倚在那岸石上,眼看他方。文命听了,自觉疏慢,慌忙稽首问道:“那么手续究竟应该如何?”那使回转脸来说道:“要想得我山神之书的人,应该先在黄帝岩岳之下斋戒三月。等到庚子这日,再登山将此岩石掘开,那么书才可得了。”文命听了大喜,正要再问他住在何处,那知一转眼,使者已经不见。。徐徐醒来,乃是一梦。文命定了一定神,知道这梦必定有验。就和真窥等说知,一同下山。
从第二日起,就在黄帝岩岳之下斋戒起来。凝神一志,向往黄帝。足足斋戒了三个月又五日,适值遇到庚子日。文命乃又备了丰盛的祭品,带了真窥等再上山来。祭过之后,文命当先,领了三人到山顶上。指着那圆如覆釜的一块岩石说道:“你们给我掘。”横革等两锹一锄,同时下去,只见那岩石已豁然而开,并不费力。却如天生的石盖一般,揭开一看,只见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玉匮约有三尺高。匮的左首,还放着一块赤硅,其色若日。匮的右首,又放着一块碧珪,其色若月。
文命看了,先向石函再拜稽首。然后亲自将这个玉匮,和赤碧二珪取出,放在岩石之上。禁不住先将玉匮打开一看,哪知里面共有二十册书,都是用黄金铸成,两旁又用白银镶边。
书中文字,果然都是用青玉篆成的。再看那赤碧二珪,长约一尺二寸,两个大小一样,拿来当镜子一照,光明无比。文命知道必是至宝,回过头来,哪知自己的目光竟大变过,岩石里面深到几千尺之下,都能够洞然明白的看见。文命又惊又喜,遂将二珪藏在身边。又叫三人将石函依旧盖好,然后捧了玉匮,回到下处,细细观看。原来山川脉络,条理分明。凡从前所怀疑而不能解决的,此刻都可以解决了;凡从前所游历察看而觉得模糊的,此刻全然彻底明白了。不禁欣慰之至!然而因此蹉跎在宛委山下,勾留的日子不少。心里记念父亲,急急思归。
在临行的时候,还向那宛委山拜了几拜,以谢玄夷苍水使者。
于是依着旧路而行。哪知刚到黟山,忽然后面有人赶来,高叫:“公子慢行!”其快如风,顷刻已到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