侵刘氏江山,诬害忠良,欲专行事。恨不能斩除此贼,以绝汉
世之患。虽泉下,亦瞩目矣。”冀闻大怒,急令猛将擒乔下狱,逼系而死。后人有诗感叹:报
国捐躯分所当,中兴社稷渐销亡。
精灵充塞乾坤老,名姓传留翰简香。
冤狱含愁春草碧,荒碑无字雨苔苍。
至今遗像丹青在,古木寒鸦送夕阳。
帝知梁冀残害乔、固二贤,情怀不忍,以其太后贵戚,势满朝廷,不敢声言,闷坐宫中,
吁嗟不已。十一月,桓帝登殿,文武拜毕,帝下诏百官,令举独行之才,辅参国政。尚书李
膺被诏,遂将黄榜张挂各州,招纳天下贤士。
时涿郡太守举荐本府一人,姓崔名实,有安邦济世之才,扶危治乱之策。及合郡举者,
悉赴京师应对。惟实知君庸弱,信任权臣,犯者不诛,有罪者不坐,故欲避名远辱,称病不
对。退居闲暇,叹论世情,乃作衰世之论一篇,名曰《正论》,辞曰:凡天下所以不治者,常
由人主承平日久,俗渐敞而不悟,政治衰而不知。为天下者,自非上德,严之则治,宽之则
乱,何以见其然也?近孝宣呈帝,简于君人之道,审于为政之理。
故严刑峻法,破奸轨之胆,天下晏如,海内清肃。算计见效,优于孝文。及元帝即位,
多行宽政,卒以堕损,威权始夺,遂为汉室基坠之主。政道得失,于斯可鉴。
昔孔子作《春秋》,褒齐桓、管仲之功。夫岂不美文武之道哉?诫达权救敝之理也。故圣
人能与世推移,而俗世苦不知变。以结绳之约,复可治乱秦之绪。干戚之舞,足以解平城之
围。夫熊经鸟伸,虽延历之术,非伤寒之理。呼吸吐纳,虽度纪之道,非续骨之膏。盖为国
之法,有似治身。平则致养,疾则攻焉。夫刑罚者,治乱之药石也。德教者,兴平之梁肉也。
夫以德教除残,是以梁肉治疾也。以刑罚治平,是以药石供养也。
方今承百正之敝,值屈道之会。自数世以来,政多恩贷,驭委其辔。马骀其御,四牡横
奔。皇路险倾,方将钳勒鞬輈以救之。岂暇鸣和鸾,清节奏哉!昔文帝虽除肉刑,常斩右趾
弃市,笞者往往致死。是文帝以严致平,非以宽致平也。
论罢,遂归隐逸,教授生徒。
时山阳申长统尝见其书,叹曰:“凡为人主,宜写一通,置之坐侧。”是日,帝纳群臣所
举者,凡三十余人,各授爵位。
各皆谢恩而退。
忽尚书李膺趋殿奏曰:“臣闻泰山琅玡郡贼公孙举等作叛,聚众三万余人,侵州扰县,劫
库划财。郡守军兵连年讨之不克,愿陛下早发大兵,救万民之涂炭,解士卒之倒悬。”帝准奏,
诏下令李膺选择能治剧者,监军出伐。膺领旨,即召司徒韩韶至府。交拜礼毕,韶曰:“大人
有何事见召?”膺曰:“琅玡贼叛,骚动边城。郡守讨之数年,未能克服。圣上诏吾选举雄才
捷见者,往收灭之。吾以君韬略闲熟,智识超人,故托往羸镇抚,君幸无拒。”韶曰:“为人
臣子,当竭死忠。虽锐锋之刺,热鼎烹之,而不知身之有也。况小敌何可惧哉!愚但庸弱无
才,今蒙圣上之命,大人之举,敢效寸节,以表微诚,韶之愿也。”膺大喜,遂与精兵三万,
出为羸县之长。送出郭外,分别而去。
却说叛贼公孙举知韶兵至,乃谓众曰:“吾闻韩韶素行贤德,今汉为赢县之长,抚恤良民。
若再加兵攻劫,是吾不识人也。”遂戒众军,不许妄入赢境。
韶至,乃令开仓以赈济之。斗级跪进告曰:“仓中积粟,以待本县饥者。此乃郡流民,大
人何赈之乎?”韶曰:“长活沟壑之人,而以此获罪,使其含笑入地矣,何为不可?”众皆称
服而退。时泰山太守素知韶名,竟无所坐。韶与同郡荀淑、钟皓、诚实,皆尝为县长,所至
以德政服人,时谓之颖川四长。
赢县自韶至后,纯用德政教化。所以民歌乐业,狱无讼声。韶之令德著闻于天下矣。后
人诗赞曰:铜章墨绶映朱轮,百里花村政化明。
民俗安和无外事,一帘香雾韵琴清。
第六十二回贵盛一门贪愈恣张奂风威寒虏胆
是日,桓帝登殿,文武拜毕,李膺趋上奏曰:“臣领陛下敕命,选举司徒韩韶,出为羸县
之长。盗贼闻其盛德,俱感罢归。乞陛下传旨奖敕,使后凡为臣者,竭力于公。”帝准奏,传
旨遣使赏封玺书,拜韶为大将军之职。赐金百两,缎匹五十。
使者即往而去。
却说梁冀为帝外戚,一门前后七侯、三皇后、六贵人、二大将军,大夫女食邑称君者七
人,尚公主者三人,其余卿、将、尹、校五十七人。惟梁冀擅专国柄,凶恣日积。秉政几二
十年,威行内外。天子拱手听言,不得有所亲与。
时议郎邴尊,尝以直言劾冀,冀甚怀恨。一日,召小军黄章谓曰:“吾有一事,欲令汝干。
能建奇功,当加重用。”章曰:“将军何事?”冀曰:“颇奈邴尊无理,谤毁上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