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入辞桓温回蜀。温曰:“谁救汝还?”王见乃以凿齿言对之。
温大笑曰:“昨忧君误死,今是误活!汝徒然三十五年看儒书,不如一诣习主簿矣!”因此王见得凿齿指教得归,温于是益重凿齿。
癸亥兴宁元年五月,晋帝设朝,文武班齐,君臣礼定,分两边立。群臣奏曰:“前者桓温所议迁都之事,欲威振朝廷,贪功慕禄耳。今事已寝,可加其重禄,则彼不生别志。”帝下诏,使人去加封桓温大司马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录尚书事。桓温大喜,受职。温又欲北伐,以王坦之为长史,以郗超为参军,以王珣为主簿,以谢玄为东曹掾,后改为参军。
史说王坦之,字文度,乃王述之子也。弱冠与郗超俱有重名,时人为之语曰:“盛德绝伦郗嘉宾,江东独步王文度。”
郗超,字景兴,小字嘉宾,少卓荦不羁,有旷世之度,人皆仰之。王珣,字元琳,乃太尉王导之子也。先珣尝梦人以大笔如椽与之,既觉语人曰:“此当有大手笔事!”后孝武帝崩,哀册谥皆珣所草。珣方弱冠,与谢玄为桓温掾属,俱为温所敬重。
谓之曰:“谢玄年四十,必拥旄又节。王掾当作黑头公?皆未易才也。”史说:谢玄,字幼度,少颖悟,与兄谢明,俱为叔父谢安所器重。安尝诫于诸子侄曰:“子弟亦何预人事?正欲使其佳。”诸人莫有言者,独玄答曰:“譬如芝兰玉树,欲其生于庭阶耳。”由是安悦玄对,而益重之。
时桓温每有事,必与王珣、谢玄二人谋之,因此其府中人为之语曰:“髯将军,短主簿;能令公喜,能令公怒。”玄貌多髯,珣状短校甲子二年春正月,晋帝以扬州刺史王述为尚书令。王述每受职,不为虚让,其所辞必于所不受。及为尚书令,其子坦之谏述曰:“故事多让,何不让乎?”述曰:“汝谓我不堪耶?”
坦之曰:“非也,但克让自美耳。”述曰:“既谓堪之,何为复让耶?欲以汝胜我,实不及也。”
却说哀帝雅好黄老辟谷,饵长生药,服食过多,遂中毒,不能理万机。崇德太后复临朝摄政。
却说凉宋混疾甚,张玄靓及其母马氏往省之曰:“将军万一不幸,寡妇孤儿,将何所托?”混曰:“臣弟澄,政事愈于臣,但恐其懦缓,机事不称耳。殿下策励而使之,可也。”混诫澄曰:“受国大恩,当以死报,无恃势位以骄人。”又见朝臣,皆诫之以忠贞。及卒,行路之人为之挥涕。玄靓以澄为领军将军,命其辅政。
第二三○回 天锡弑君而自立
凉自丞相宋混死后,张天锡专执朝政。张玄靓庶母郭氏,以张天锡专权,与大臣谋欲诛之。事泄,天锡反将郭氏皆杀之,遂弑玄靓,自称凉州牧、西平公。时年十六,遣司马秦奉诣建康请命,晋帝从之,诏封锡西平公。
却说匈奴刘卫辰以众作叛,代王什翼犍急点兵三万攻卫辰。时河水未合,犍命将士以苇结组纽流澌,俄而水合,然而不坚,乃散苇于其上,冰草相结,有如浮梁,兵乘以渡。卫辰不意兵卒至,大惊,遂引左右西走去了。什翼犍不追,收其部落之十六七而还。卫辰奔降秦,春送还朔方,遣兵戍之。
代王什翼犍性宽厚,郎中令许谦盗绢一匹,知而匿之。谓左长史燕凤曰:“谦盗绢,吾不忍视谦之面,卿慎勿泄。若谦惭而自杀,是吾以财杀士也!”尝讨西部叛者,流矢中目,既而获射者,群臣欲脔割之,代王曰:“彼各为其主耳,何罪之有?”遂释射者,是以士民附者众耳。
第二三一回 哀帝崩立司马弈
乙丑三年二月,孝哀帝崩,群臣迎其弟琅玡王司马弈即皇帝大位,改元为太和元年。
却说弈帝,字延龄,哀帝同母弟也。初,封为琅玡王,及哀帝无子,大臣迎而立之,在位六年,后被桓温废为海西公。
却说燕王暐境内久旱,太宰慕容恽慕容评并入朝归政。
上疏曰:
臣以朽暗,器非经国,不足上谐阴阳,下厘庶政。臣闻王者,依天建国,辨方正位,司必量才,官惟德举。台辅之重,参理三光,而非其人,则灵曜为亏,尸禄贻殃,负乘招悔,臣非安可久忝天禄?宜以避贤路,敢忘虞丘避嫌之美?辄循两疏知止之分。谨送章绶,惟垂诏许。
暐览疏,而谓恽评二人曰:“先帝所托,惟在二公,岂虚己谦让,以违付托之事耶?”恽评二人乃止。燕王暐又曰:“吾闻洛阳乃关中之地,今为晋所戍,欲烦叔父神明取之,其事若何?”太宰慕容恪曰:“臣等受先帝顾托之重,欲效犬马之心久矣,未得诏命。今陛下旨意,臣愿领兵去攻洛阳,以报先君顾托之恩。”言讫,拜辞燕王,即点十万锐兵,使吴王慕容垂为先锋,杀奔洛阳而来。
其时洛阳守城将沈劲闻知燕兵犯境,即忙使偏将军杨钦,点起城中氐兵五千人,大开城门,驱兵出迎。时燕兵队内,有先锋慕容垂出战与杨钦交战;二人在阵前,战二十余合,杨钦兵少,如何敌得燕军,因此大败。杨钦不敢入城,乃收残兵,走还江南。时燕太宰恪谓诸将曰:“卿等常患不攻城,今洛阳城高而兵弱,卿勿畏也。”于是诸将率士卒齐力攻之,乃克。
执沈劲来至,恪招降,而劲神气奇异,恪将宥之,将军慕容虔曰:“劲虽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