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至益州界首,佑之、费恬密与修之言曰:“我二人迎玄者,为脱公也!今桓玄地失兵溃,不久必亡,我三人莫若引部下之兵,走回益州,别图大事;倘若延迟,则祸至五日矣!”修之曰:“吾有此意久矣,今已至此,安敢不逃乎!”言罢,三人各引部下兵,连夜走回益州,去见毛璩。及至次日,众军报知桓玄,玄乃大惊,闷闷不悦。 却说益州督护将军冯迁见玄败,祸延及己,乃引部下之兵入营,抽刀而前,欲杀桓玄。玄急忙拔头上玉簪与之,迁不受。 玄曰:“汝乃何人耶?敢杀天子?”迁应之曰:“欲杀天子之贼耳!”遂斩之。时玄年三十六,自篡逆至败时,止八月耳。 于是冯迁割桓玄之首级,令人传至建康,见刘裕。裕大喜,赏赐来人,传令将首级以示四门。 是时尚书王暇闻玄劫天子在江陵,乃率百官至江陵,复立晋帝于江陵。毅等既战胜,以为大事已定,不急迫蹑。玄死一句,诸军犹未至。桓谦及振窜匿,闻玄死,乃复出聚众数万,袭江陵,陷之,杀王康产,见帝与百官在殿,意欲行弑。桓谦曰:“刘裕之乱,岂帝所为?若杀之,吾何所容?不若禁之。” 乃拜而欲出。为玄举哀,追谧桓玄,率群臣奉玺绶于帝,侍御左右,皆振腹心。谦、振闻无忌、道规等兵复至,乃率众出拒。 何无忌、刘道规二人进兵来攻谦、振于马头坡,两下交锋,谦兵惊溃,被无忌大破之。无忌又趋江陵,道规曰:“兵法,屈伸有时。诸桓世居西楚,群下皆为竭力。振勇冠三军,难与交锋,且可息兵养锐,徐以计策縻之,不忧不克。”无忌不从。 自以兵出,迎战于泸溪。无忌等大败,退还浔阳,聚粮缮船,未尝无备,故何无忌虽败退,犹赖刘敬宣以复振,遂进克至夏口。桓振遣冯该守东岸,孟山图据鲁山城,桓仙客守偃月垒,众合万余,水陆相援。等与无忌分兵夜击,悉攻破之。生擒山图、仙客,冯该率残兵奔走石头城去讫。
第三一二回 晋帝乘舆返建康
乙巳正月,南阳太守鲁宗之起兵来袭襄阳,桓蔚大惧,奔走江陵。刘毅等大军至马头,桓振恐不能守,又挟帝出屯江津,遣使见刘毅,愿割江、荆二州,奉送天子还京。毅等不许,宗之进屯纪南。振留桓谦、冯该守江陵,自引兵五千与宗之战,大破之,宗之走还,而毅等亦以兵乘振出,破该于豫章口。谦闻知,弃城走,毅等大军进入江陵,执卞范之等斩之。振以兵还,知城已失陷,其众皆溃,乃逃涡川。朝廷下诏大处分,悉委冠军将军刘毅所领,大赦改元,惟桓氏不赦。以桓冲靖忠王室,特宥其孙胤徙新安;以宗之为雍州刺史;毛璩为征西将军,统梁、益等军;以弟瑾为梁州刺史;瑗为宁州刺史,独桓氏及何澹之等不赦,桓谦、澹之皆奔降秦。 二月,留台百官备銮驾迎帝于江陵。刘毅、刘道规二人,握兵屯夏口,以备诸桓。使何无忌保帝东还,帝至建康,百官诣阙待罪,诏令复职。尚书殷仲文以朝廷音乐未备,言于刘裕,请治之。裕曰:“今日不暇给,且性所不解。”仲文曰:“好之自解。”裕曰:“正以解则好之,故不习耳!”以琅玡王德文为大司马,武陵王遵为太保,刘裕为侍中、车骑将军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。加裕尚书事,裕固辞不受,而请归藩镇。
第三一三回 刘裕遗循续命汤
初,刘毅未遂大志时,尝为刘敬宣部下参军,时人咸以雄杰许之。敬宣曰:“非常之才,自有调度,此君外宽而内忌,自伐而矜人,若一旦遭遇,必当以凌上取祸耳!”毅闻而恨之。 毅心怀前言,今敬宣为江州,使人言于裕曰:“敬宣不预建议,授郡已为过优,闻为江州,尤用骇惋。”敬宣窃知,不自安,使人去裕处请解职。裕乃召还为宣城内史。 时朝廷新定,未暇征讨,闻卢循为乱,与百官议以品爵招安。于是乃遣人以循为广州刺史,徐道覆为始兴相,因此二人皆受命,遣使贡献,因使人馈刘裕“益智粽”,裕乃笑曰:“彼谓我无能也!”亦使人报以“续命汤”,循亦疑未究。循初陷番禺也,执刺史吴隐之。至是裕与循书,令遣隐之还京,循乃不从。长史王诞曰:“孙伯符岂不欲留华子鱼耶,但以一境不容二君耳!”循始悟,遣之还京。 初,益州刺史毛璩闻桓振陷江陵,率众三万顺流东下,将讨之。使其弟毛瑗守外水,参军谯纵出涪水。蜀人不乐远征,逼纵为主。毛璩闻变,奔回城都,遣兵讨之不克,营兵反开城门纳纵,杀璩及环,灭其家,纵遂自称成都王。于是蜀人大乱,汉中空虚,氐王杨盛遣其兄子杨先据之。
第三一四回 慕容超立为燕王
八月,南燕王慕容德俄而寝疾卒,诸臣举哀,殡殓挂孝讫。 后以太子慕容超嗣燕王大位,改元太上元年。超既即大位,以慕容钟为尚书令,以封孚为太尉,公孙五楼为武卫将军,内参政事。五楼密奏燕王超曰:“慕容钟、段宏二人,素为民仰士归,不可使其内执国政,倘有异变,难以制之!宜出之外镇,免为内患。”燕王超然之。次日,改以慕容钟为青州牧,以段宏为徐州刺史。时太尉封孚谏曰:“臣闻五大不在边,五细不在廷。慕容钟乃国之宗臣,段宏国之外戚也,正宜应参赞百揆,不宜使镇外方。”燕王超不从。因此钟、宏二人,俱有不平之色,只得赴任,因相谓曰:“黄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