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涓道:“呀!朱亥那厮原来把孙膑藏匿在家,暗通燕国,书信来往,所以孙操便肯退兵回去。那厮可恨!我明日奏与朝廷知道,差些军士把朱亥府门四下围住,仔细搜去。若拿得孙膑出来,朱亥一家人口说不得要死了。”
黑夜,孙膑正与朱亥饮酒,朱亥忽然打个喷嚏,孙膑道:“大人这喷嚏打得不好,明日庞涓入朝奏王,要起军来围住府门搜我。”朱亥大惊道:“这事倒怎么好?”孙膑道:“不妨事。明日他来时,不可害怕,吩咐一家老幼,不要慌张。我自有藏身之法,任他各处搜寻,决不落他的手。”朱亥口中勉强答应,心上却放不下。
次早,魏王设朝,庞涓奏道:“启上我王,臣夜观天象,见孙膑本命星照在朱亥府中,却是朱亥把孙膑隐匿在家,暗与燕邦书信往来,以此孙操退兵回去。臣今日特来奏过我王,起军围了朱亥家,要去搜出孙膑来。”魏王道:“孙膑果在他家,你去搜出来,朱亥欺君之罪不消说起,自应承受。万一搜不出孙膑,可不反受朱亥一场没趣?”庞涓道:“孙膑现藏在他家,不怕他走了去,臣决要搜寻拿来。”魏王见他坚执要去,只得准奏。
庞涓就带了军士来到朱亥门首,前后密密围住,下马行至府中,朱亥迎着道:“驸马今日到舍下何事?”庞涓道:“朱亥,你把孙膑藏在家,暗与燕邦书信往来,迹同谋叛,佯退孙操人马,骗我百锭金子,如今奉旨到你家搜寻孙膑去,要将你全家杀戮。”朱亥道:“驸马,孙膑果在我家,搜出自然受罪,不必说了。倘搜不出,你也难出我的门。”庞涓不由分说,叫众军士登楼上阁,库房、寝房、内院、厢廊各去搜了又搜,共搜了七八遍,哪里见孙膑?庞涓暗想:“必是走了风气,那贼预先往别处躲去。”吩咐军士仔细再搜。那些军士把那天井里大长石板通翻转来了,花园里老大树根都掘起了,哪里搜得出?
搜了一日,庞涓也觉没趣,不别朱亥,径带军士回朝。魏王问道:“孙膑搜出了么?”庞涓道:“不知哪个走了消息,躲藏别处去了。”魏王道:“你说孙膑现在朱亥家,及至去搜又搜不出,分明胡言诳奏,侮主欺君。”庞涓再不敢饶舌,只得退朝回去。说那朱亥,见庞涓搜不出孙膑,扫兴而回,便与刘夫人说:“庞涓没趣,回了。不知孙先生藏在何处?”忽背后叫道:“我在这里!”不知孙膑哪里出来?再听下回分解。
第九回 孙膑用计藏木柜 庞涓被屈受披麻
却说朱亥听得孙膑声音,急回头来,见孙膑在背后,遂问道:“先生躲在哪里?”孙膑道:“我在香案底下。”朱亥不信道:“香案下翻来覆去搜了几遍,不见先生。”孙膑微笑道:“我明于五遁,遇金金遁,遇木木遁,遇水水遁,遇火火遁,遇土土遁,适遁于木,所以搜我不着。”朱亥道:“先生真神人也!”吩咐家童摆酒相庆。
说那庞涓被魏王发作,回到府中,甚不快活,暗想:“昨夜孙膑本命星明明照在朱亥家,为何搜寻不出?今夜再去看他本命星照在哪里?”回到花园,抬头观看,孙膑本命星端只照在朱亥府中。庞涓暗想:“我明早不要奏知朝廷,省得走漏消息,悄悄带了家将,再到朱亥家搜一遍,出其不意,难道也藏过了?”算计已定,转到厅上,连夜点齐一百名家将,只候天明就行。
说那孙膑,正与朱亥饮酒。孙膑道:“我今再占一卦,看庞涓还来不来?”即屈指寻文,对朱亥道:“大人,庞涓心犹不死,明早还要来搜。大人可收拾一间空房,抬一口木柜放在中间,柜中放了砖头瓦屑,上了锁,用了印信封皮,把房门亦封锁,钥匙交与管家婆。只要叫出管家婆来,等我吩咐她言语。”朱亥一面依计行事,一面唤一个六十余岁的管家婆出来。孙膑叫近前,附耳低声说如此如此。管家婆应了晓得,遂走了去。
孙膑又向朱亥耳边说:“如此如此,不怕他不换一柜金银与你。”朱亥领受孙膑之计,各回寝室。
天晓,庞涓果带百十名家将径至朱亥府中。朱亥出来相见道:“庞驸马,你昨日搜了一日,是搜不出孙膑,今日又来则甚?”庞涓道:“你昨日把孙膑藏过了,今日特来细搜一搜。”朱亥道:“驸马,你既要搜,难道不教你搜?只是再搜不出,你我难好开交。”庞涓吩咐众人从大门搜起,直搜到后院,前后左右,各各搜遍,绝搜不出孙膑。
庞涓到内厅后,见旁边一所空房封锁牢固,便问道:“什么房?”朱亥道:“是库房。”庞涓道:“里面藏什么东西?”朱亥道:“里面藏的通是金银器皿,就是前日赢驸马的百锭金子,亦藏在内。”庞涓道:“其中有弊!孙膑决藏在里面,快开来我看!”朱亥道:“财帛库房,怎肯轻易开与人看!”庞涓执意要开,朱亥没奈何,叫管家婆取钥匙来。管家婆一边走一边絮聒道:“这人不达道理,人家财帛库房,怎么硬要开看!”庞涓听见大恼,把那婆子拽过掀翻在地,拳打脚踢,打了一顿。
婆子不敢啼哭,正去动手开门,只听得里面孙膑说道:“管家婆!昨日来你家你不曾开门,今日你开了,看不害了我的性命?”庞涓听了暗喜:“孙膑藏在里面,反与我说是财帛库,如若不是我搜得细,不又被他瞒过了?如今插翅也难飞去了。”管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