遐。”田单拜谢辞出。正是:效力不矜臣子义,降封成礼帝王恩。但愁恩义有时失,君负臣辜不忍言。
襄王又召王孙贾上殿,褒美之道:“淖齿乱齐,坐拥蜂虿,流毒甚深,一时荷戈,尽皆袖手。汝文臣,手无寸铁,乃能左袒一呼,招集义士诛之。虽奉贤母之教,而一腔忠勇,千古不磨矣。”其进爵拜为亚卿,其母赠贤德夫人。王孙贾拜谢。
然后,从龙之臣并有功将士,皆一一行赏。又备车驾,迎请君王后入了后宫,又加赠太史后之官。太史后苦辞不受,绝迹不见君王后之面。君王后重父,持礼敬之,倍于常时。齐国一番得失,至此始定。正是:王暴虐须臾事,酿作兴亡三十年。但愿君王行正道,何愁社稷不安全。
再表田单,自受封为安平君,食邑万户,甚是享用。忽一日,在朝文武查点所复齐城,尚有聊城、狄城未下,因奏知襄王。襄王因召田单说道:“全齐赖叔父大功,尽皆克复,惟狄城恃顽,聊城逞强,竟不肯下,却将奈何?”田单道:“狄小,虽垂手可即破,容臣先往破之,再破聊城可也。”襄王听了大喜道:“叔父肯往,自不足平。”田单辞出,因领兵三万,前往攻之。
时有一义士,姓鲁名仲连,为人好义,有气节,又多才智,虽是齐人,常遨游列国,往往为人解纷排难,而一毫不取其利,故诸侯闻其名,多重之,此时,正在齐国。田单闻知,因往拜见。鲁仲连见田单拥重兵,有出兵之意,因问:“田将军既以火牛之妙计,复有全齐,功已成矣,名已立矣,何不安享,保全功名,乃复拥重兵,又将焉往?”田单道:“全齐虽复,尚有狄城作梗,为齐王忧,故单请往下之。”鲁仲连道:“狄城未下,将军倘遣他将往攻,自可一鼓而得。将军将自往,以愚料之,必不能下。”田单听了道:“以三万之众,转不能下狄邑一小城,此何故也?愚所不解。”鲁仲连但笑而不答。
田单心中不服,因不谢而辞出,竟领兵至狄,因围攻之,以为旦暮可得。不期狄城守将紧闭四门,密排矢石,绝不出城。田单挥兵朝夕攻之,至于三月之久,竟不能入。回想鲁仲连之言,方惊讶道:“鲁仲连其神乎?此何故也?”因吩咐众将围城,自却暗暗还齐,复请问于鲁仲连曰:“鲁先生其神乎!何以便知单之不能下狄城也。”鲁仲连笑道:“将军高明,岂不知此?凡战,视心与气也。心能鼓气,则胜;心不能鼓气,则不胜。将军在即墨,虑燕之强,恐士卒之勇,坐则身自织蒉,以分其劳;立则手自扶种,以同其苦。以为上率倡,下谁敢不从乎?当此之际,将军有徇死之心,士卒无偷生之气,故猛勇直前而破燕也。今将军则大不然矣,号称安平君,食邑万户,东有夜邑之奉,西有淄上之养,黄金横带,绣盖笼头,驰骋乎淄、渑之间,则将军有幸生之乐,士卒无敢死之心。此狄城虽小,所以不下也。”田单听了,乃连连点首称谢道:“承先生明教矣。”
因驰马还营,厉气循城,亲立于石矢之间,授桴鼓之,士卒莫敢不奋攻。不三日,而狄人惧,因出城降。正是:三月不能攻,攻破只三日。激发将军心,士卒乃努力。田单既下狄城,归见襄王,又请往攻聊城。襄王大喜,厚加赏赉命往。
却说这聊城守将叫做乐英,就是乐毅之侄。因下聊城之时,聊城守将遁去,剧辛就换了他为守将。后因骑劫代将,乐毅逃归赵国,燕王不悦乐毅,就有人在惠王面前谗谮:“乐毅之侄是乐英,见乐毅失将,无人倚仗,时时怨望。”喜得惠王心虽不悦乐毅,外貌还未露形迹,故未下手。早有人报知乐英,劝他去了。乐英既怕失了兵权,又惧有祸,不敢归于燕王,故因循下了。后田单破了骑劫,乘势欲复齐城。各城见齐势大,尽相率叛燕归齐,独乐英保守聊城,追恨惠王道:“若不代将,安有此失?今燕城尽被齐兵复去,我若也随众归齐,何以见疾风劲草?何以见乐元帅的兵将忠勇,与众不同?因死守城,决不使田单得志。”前番田单乘胜来攻了一遍,见一时难下,恐挫兵威,为他城看样,遂匆匆舍之而去。今见全齐尽复,没个独留聊城属燕之理,只得请襄王之命,又来攻伐。
田单久知乐英是员战将,兵马临城不敢就逼近,因排开阵势,在城下讨战。金鼓擂过三番,方听得城中一声炮响,忽开放两扇城门,拥出一阵人马,约有千余。乐英在前,手持一柄丈三长枪,身骑一匹五花名马,飞到阵前,大声叫道:“田单!你虽是个英雄,却也要知些进退。我乐元帅费二三十年辛苦,才下得你七十余城。不料君听不聪,命骑劫代将,被你一朝复去,也可谓称心满意。就留此聊城一邑,为乐元帅表表功劳心迹也不为过,怎还要来争夺?”田单道:“汝何不明道理?凡为国家,有兴有衰。当时齐衰,七十二城为昌国君取出,今日齐兴,七十二城为我复来,皆天意也。天意既全归齐,岂肯独留此一城为燕有也!”
乐英道:“天意难知,我今且与你赌一赌人力。你领着全齐人马,我不过一城士卒。你若夺得去便算天意,若夺不去,只怕还要算是人力。”田单笑道:“据汝说来,是要战,既来攻城,岂不能战?”因问谁人出马?只见阵中突出一将,叫做毛剥,手持大刀,直奔乐英道:“莫要夸口,且试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