胎,而乃幻出于石壁。只见那女子坐在一块石上,凝神定性,若有所思,立起身来,又走向石壁之外,四顾徘徊。望下一看,心中大喜,就拜谢了天地,又对石壁拜谢了,那知也就忘却自己根由。即取个名姓,姓石名珠,因在石壁中走出,又因天雨如珠,故即以此为姓名也。
那石珠取了姓名,心下却自想道:吾今既生人世,也要做些事业,今安身之处尚无,如何是好!心中踌躇一会,想了一想,再往下看了一看,说道:“有了,那个惠女庵,谅来是个女庵,我今就到那里安身。山中樵采,亦可立命,再修心养性起来,后边或有好处,未可知也。”即时算计停当,便嫋嫋娜娜,一步步的走下山来。再走到庵边,转过前面,走进后带。只见里面椅床桌凳,傢伙什物,各色俱备。又不见一个人影,石珠满心欢喜。
再走入一间密室中,只见里面井无一物,止有一个蒲团,放在中间。石珠想道:看来此庵年代已久。无人居住。为何傢伙什物件件端正,这里又有这一个蒲团,莫非天赐于我的?不然,或是什么神怪在此居住之所,也不可知。不要管他,我竟占住了,且看有何人来争执。想罢,转出后门,来至前边,将所有什物逐一看了一看。只见一口石橱,却又作怪,现放着许多时新果品,石珠一发欢喜,遂去取出几个红桃来吃了,依旧将门关上,转到后面蒲团上过了一夜。到明日,竟自出门,寻山问水,逍遥了一日,到夜间,复归庵中。
自此石珠正在庵中居住,自觉快话,更且不见有人来争占,一发信以为天赐的乐境。连过了一月有馀,石珠忽然想道:人身难得,时光易过。我今既生人世,还恐此身不能长久,必须修真了道,得过长生不老之方,方不负天地赐我此庵之意(侧批:才见大灵悟,不负天意),况后房现放着个蒲团,必是天意要我修真,我如今只管在外闲行,有何益处?说罢,就将门闭上,竟至密室,将蒲团铺好,凝神定气,端坐其上。正是:
女子尚识修真性,何事男儿徒妄为。
石珠闭目定神,坐了有一个多时,忽然一阵狂风,半天中一声响亮,却像起个霹雳的一般。石珠吃了一惊,开眼一看,只见一个半老不老的人,飘巾大袖,圆眼长髯,立于面前。石珠不慌不忙,立起身来,与他相见,问其来意。那人道:“在下姓吴名礼,祖居此山,这庵是我别居。今日此来,一则为妹妹谪于人世,特来探看;一则来看望此庵,就交与妹妹居住,后日习成武艺,便好辅佐神霄,共成大事。”石珠道:“哪个神霄,又如何共成大事?”吴礼道:“未可泄漏,后日自知。”便向袖中取出一卷天书来,递与石珠道:“妹妹但熟看此书,他年自有妙用。”石珠不知其故,只得接了他书。正欲开口再问,吴礼旋身几转,一阵狂风,化作一道金光,袅袅上腾,倏忽不见。
石珠且惊且喜,说道:“我从不曾与他相会,他如何就认得我,竟称我为妹妹,竟将此庵交付与我?又与我一卷书,且说辅神霄争取江山,其中必有一定气数,分明来历,不可不信。”他遂将蒲团打叠一边,端正几案,焚起好香,望空拜了四拜道:“弟子愚下,蒙天不弃,赐愚书册,异日有用此书,方谢天恩不浅。”祷罢又拜,轻轻地将书打开,仔细看了一看,第一卷都是些符箓,与那呼兵遣将之术;第二卷都是些偷营劫寨、排阵安军之法;下卷却是许多人的名姓,都未曾相识者。石珠暗暗欢喜,遂将中卷与下卷谨谨藏好,只将上卷仔细观玩,朝夕演习。约习了百日光景,件件已是心领神会,飞腾变化,无不如意。
一日,石珠要去拜访吴礼,谢他借庵、授书之义,且商将来大事。只见山门外半云半雾,又来两个异人:一个是道人打扮,手执一根铁如意;一个是道姑打扮,背负宝剑,手执拂尘。两个到了庵前,竟入里面。石珠上前相见,询其名姓。那道人打扮的说道:“小子姓侯,别号有方。”指着那道姑说道:“此位是贫道的表妹,叫做袁玉銮。奉吴真人之命,来与姐姐作伴,望乞见留。”石珠见说,心下想道:吾在此孤单独自,得他们相伴,极是妙事。但房宇狭小,如何能容得他二人?况他又是个道人,殊觉不便,毕竟不留他为是。正踌躇间,侯有方早已知道,笑了笑说道:“姐姐莫非为卧房狭小,不便相留么?这有何难,凭着我二人之力,管取不日就有一所大厅堂居住便了。”石珠见说着心事,不敢再却,只得任他住下。当夜侯有方就在厨下歇宿,袁玉銮却与石珠在后房同宿。
到了三更之后,石珠睡梦中只听得雷声隐隐,恰像庵门外有万马奔腾之势。石珠惊醒转来,去摸那袁玉銮,已不知去向。心下惊疑不定,悄悄的披衣而起,捻着土遁,遁出庵门,远远的张看。此一惊真个不小,真是:
巧夺天工施造化,不烦人力建楼台。
你道是为何?只见那半空间,来来往往,都是些奇形鬼怪之物。也有青面的,也有红须的,也有独角的,也有三眼的,都在那里运水搬泥,寻砖觅瓦,拖木的拖木,扛石的扛石,或锯解的,或斧凿的,忙得了不得。侯有方与袁玉銮却立在云端之内,左顾右指,指点方略。自三更初至五更,看看完成。石珠暗暗昨舌,毛发倒竖,不敢久留,依旧捻着土遁,竟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