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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-唐祝文周四杰传--程瞻庐-第188页

说的话。”王天豹道:“还要‘奴家奴家’么?”周文宾道:“不是奴家是什么?”王天豹道:‘开了天窗说亮话’,今天祝枝山上门早已说破情由,你便是周文宾乔妆改扮的。”说到这里,素琴、锦瑟一齐着惊。秀英骂一声:“没良心的哥哥,竟把男子乔妆改扮送上闺楼,要来陷害胞妹,我也无颜活在世上了。我去拜别了妈妈,拚了性命罢!没良心的哥哥,你虽设计陷害于我;幸而人家是个君子,我的身子依旧冰清玉洁。”说时珠泪纷纷,竟往东楼去拜别慈亲。王天豹听说,吓得面如土色。正是:
  锦帐待谐新配偶,绿闺先起小风波。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五十九回詈申申娇小姐含愤情脉脉俏丫环居功  王天豹虽是个流氓式的公子,然而对于父母颇有相当的畏惧。十六世纪时代,未脱封建制度,不离宗法社会。
  王天豹在家时候,一怕父、二惧母、三惮妹妹,假使王朝锦早归林下,实行义方之教,那么王天豹决不敢在杭州城中横行无忌。无如王朝锦身列朝堂,乞归不得。太夫人深居内院,毕竟耳目不周。至于闺楼上的小姐,尤其与外界隔膜了。一般仆从人等,只知博那小主人的欢心。狐假虎威,已非一日。有时太夫人传唤家丁,盘问王天豹在外情形,大家不约而同都添着好话,王福道:“大爷经着老太太的教训,早已改邪归正了。路上逢着娇娘,正眼都不瞧一瞧。”王禄道:“大爷在书房中看书的日子多,出外的日子少。”王喜道:“便是出外,总拣着僻静地方走走,或者在灵隐寺中和方丈和尚淡谈佛学,或者在九溪十八涧游山玩水。”王寿道:“大爷不是从前的大爷了,从前宛比寻芳的蝴蝶,专喜在脂粉场中往来;现在呢,他已大大的觉悟了,他说妖娆的女郎不是好东西,容易使人身败名裂。他立志不再去寻花问柳了。”这些鬼话都出于王天豹的指导,教他们把来哄骗亲娘的。太夫人听了也知未必是真,但是古书上说:“三人占,则从二人之言”。现在四人之言都是一般,即非全真,也非全假,大概总有一半的成分。因此他放下了一半的心,以为儿子总比昔日好的多了。
  惟有秀英小姐灵心四映,知道这其间完全说慌,毫无正确的成分。只为在那指导之下的舆论,决不是真舆论。在那权威之下的宣传,或者是反宣传。这四名家丁,不过是王天豹的留声机器,把那制就的鬼话蜡片给他们开一下子便是了。秀英既然猜透是假,却不敢向老母说知。一者乃兄的劣迹他并没有得到真实的把柄;二者老母恰才放下了一半的心,自己便不该去加添他的愁闷。所以听得太夫人说“天豹这孩儿近来该有些醒悟了”,他便接着说道:“哥哥受了妈妈的教训,大概总有些醒悟罢。”有时秀英得了哥哥在外面生事的消息,他见了哥哥总是很诚恳的规劝,教他:“不要口是心非,‘瓶口扎得住,人口扎不住’。要是不改故态,总有些风声,吹到妈妈耳朵里又要累他老人家鬱怒伤肝。一病多天,不但妈妈的身子不得安宁,便是哥哥也要受着拘禁,行止不得自由了。我劝哥哥还是回头是岸的好”。王天豹笑道:“这事全仗妹子替我包荒的了。只要妹子不去告诉妈妈,便没有什么风声吹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”。王天豹经了秀英规谏以后,便去吩咐家丁:“所有在外面的事情,休得告诉小姐的仆妇、丫环知晓,要和太夫人那边一般的不露风声才好。”自古道,“邪不敌正”,不规矩的哥哥见了规矩的妹妹,当然有几分忌惮。今天王天豹不曾依着祝枝山的吩咐行事,一时卤莽,竟把周文宾乔装改扮的事当着秀英和丫头一言道破,以致小姐惭颜,丫头失色。在这当儿,王秀英没有下场,一时恼羞成怒,倏的改变了玉颜,眼泪汪汪的和王天豹反面,定要到东楼上去告别慈亲,以拚一死。王天豹慌忙上前拦阻,打拱作揖,再三赔罪。
素琴、锦瑟听说乔装改扮,便把周老二看个澈底。锦瑟眼快,竟被他看出了周郎颈间的喉结,便道:“素琴姐,你看他喉头高起着一小块,这是男子有的,女子没有的。你怎么昨夜没有窥破呢?”素琴忽的想着昨夜屏风后面窥见乡下姑娘的肉瘤,“照这么说,这一定不是肉瘤了。哎呀,要死的,不是肉瘸是什么?这一定不是好东西了!”想到这里,两颊上不觉烘烘的热将起来。王天豹道:“妹子,这桩事实在做阿哥的不好,但是妹子也得怪怪自己。”秀英哭道:“我好好的在闺楼上,这都是你的不是,怪什么自己呢?”王天豹道:“昨夜这西贝姑娘见了你,谈了一会子的话,越谈越高兴,做阿哥的本要引他下楼,妹子说看着他分上,留他住在楼上。”秀英怒道:“我只道他是个女郎,所以留着他住。要是早知你有意领一个男子陷害于我,昨夜怎肯干休?”王先豹道:“冤哉枉也!要是我早知他是个男子,他便捱上大门我也得撵他出去,怎肯引他入门,送他上楼?”说时,向文宾眨了一个白眼,恶狠狠的说道:“小周,我和你无怨无仇,你怎么乔装改扮,使我为难?”秀英暗想:“不妙,哥哥要迁怒到周郎身上来了。”便又哭着说道:“你不怪自己,反怪他人。狠心的哥哥啊,你要设计害我,幸而人家是个正人君子,柳下惠再世,鲁男子重生。他虽没有说明他是男子化妆的,但是早存着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