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扬州为帅府,而以江东财用给之;西路以庐州为帅府,而以江西财用给之;荆、襄以襄阳为帅府,而以湖北财用给之。徐议营田,使之赡养。假以岁月则藩篱成,守备之宜,莫大于是矣。然后可以议攻战之利。亦当分责于诸路大帅,如淮东西之帅,则当责以收复京东西路;荆襄之帅,则当责以收复京西南北路;川陕之帅,则当责以收复陕西五路。此事虽若落落难合,然在陛下圣意先定于中,而以至诚不倦,决断行之,盖无不可成之理。至于择将之方,治兵之政,车马器械之制,号令赏罚之权,兵家皆有成法,无待于言。而战阵之间,因敌决胜,临事制度者,兵无常刑,又不可预图也。臣愿窃以为献者,在勿失机会而已。若夫措置之方,则臣愿先定驻跸之所。今銮舆未复旧都,莫如权宜且于建康驻跸,控引二浙,襟带江、湖,运漕钱谷无不便利。然淮南有藩离形势之固,然后建康为可都,愿陛下与二三大臣熟计之。
绥怀之略,则臣愿先为自治自强之计,使中原陷溺之民知所依,先益坚戴宋之心。”又曰:“臣窃观陛下临御,迨今九年,国不辟而日蹙,军不立而日坏。将骄而难御,卒惰而未练。国用匮而无赢余之畜,民力困而无休息之期。
使陛下忧勤虽至,而中兴之效邈乎无闻,则群臣误陛下之故也。陛下观近年以来所用之臣,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任者几人?平居无事,小廉曲谨似可无过。忽有扰攘,则错愕无所措手足,不过奉身以退,天下忧危之重,委之陛下而已。有臣如此,不知何补于国而陛下亦安取此?夫用人如用医,必先知其术业可以已病,乃可使之进药,而责成功。今不详究其术业,而姑试之,则虽日易一医,无补于病,徒加疾而已。大概近年间暇则以和议为得计,而以治兵为失策。仓卒则以退避为爱君,而以进御为误国。上下偷安,不为长久之计。天步艰难,国势益弱,职此之由。
今天启宸衷,悟前日和议退避之失,亲临大敌,天威所临,使北军数十万之众震怖不敢南渡,潜师宵奔,则和议之兴治兵,退避之与进御,其效概可见矣。然敌兵虽退,未大惩创,安知其秋高马肥,不再来扰我疆场,使疲于奔命哉?
且退避之策可暂而不可常,可一而不可再。退下则失一步,退一尺则失一尺。往时自南都退而至维扬,则河北、河东、关陕失矣。自维扬退而至江浙,则京东西失矣。万一有敌骑南牧,将复退避,不知何所适而可乎!航海之策,万乘冒风涛之险,此又不可之尤者。惟当于国家间暇之时,明政刑、治军旅、选将帅、修车马、备器械、峙糗粮、积金帛,敌来则御,俟时而奋,以光复祖宗之大业,此最上策也,臣愿陛下自今以往,勿复为退避之计。夫古者敌国善邻,则有和亲,仇仇之邦,鲜复遣使。今金人造衅之深,知我必报,其措意为何如?而我方且卑辞厚帛,屈体以求之,其不推诚以见信决矣!器币礼物所费不赀,使轺往来,坐索士气,而又邀我以必不可从之事,制我以必不敢为之谋,是和卒不成而徒为此扰扰也。非特如此,于吾自治自疆之计动辄相妨,实有所害。臣愿自今以往勿复遣和议之使。二者既定,择所当为者一切以至诚为之。俟吾之政事修、仓廪实、府库充、器用备、士气振,力可有为大议大举,则兵虽未交,而胜负之势决矣。惟陛下正心以正朝廷百官,使君子、小人各得其分,则是非明,赏罚当,自然藩方协力,将士用命,虽强敌不足畏,逆臣不足忧,此特在陛下方寸间耳。
帝赐诏褒谕之,而不能用。岳飞上疏曰:“即今二寇不战而退,国中必有内难。臣愿以妻李氏、长子岳云、次子岳雷送赴行在为质,臣乞会合诸将,乘此机会掩杀刘豫,收复两京,庶快平生之志,以尽臣子之职。”上览其言,不听。
第四十回 诏岳飞征讨湖寇
却说粘罕、兀朮人马回至金国,太宗病已将危,命人召入内寝,近卧榻前嘱付后事。粘罕、兀朮入拜于榻边。太宗曰:“吾为金国皇帝一十二年,与中国屡年交兵,目下虽通使命,犹未见于成败,所虑者,惟契丹也。吾今病势沉困,料应难疗。
今以大事嘱汝二人:吾弟完颜?笃厚恭谨,可任大事,汝等宜辅佐之,各怀忠义之心,以图悠久之计。勿自相疑忌,有生异志。”粘罕、兀朮哭曰:“父皇所命,谁有乖违?”太宗言讫而卒。众人扶立完颜?为皇帝,庙号熙宗。?乃太祖之嫡孙,金太宗以位让之,则不失其正绪,可谓之难。其德比宋太宗,自不同矢。
金熙宗既立为皇帝,遵旧元是为天会十三年,令诸将修甲兵,复将大举南侵。忽使臣奏宋太上道君皇帝崩于五国城,临终遗言,欲归葬内地。金主闻奏不许,惟下命以衣衾棺椁依帝仪殡之。时宋兵部侍郎司马朴与奉使朱弁在燕山,闻帝讣音至,二人痛哭几绝。朱弁曰:“吾与君衔命不得通问。既上已薨,当诣金国请命制服,庶不失臣子之礼。”司马朴曰:“为臣子闻君父丧,当致其衰,尚何请?设请而不许奈何?”遂服斩衰,朝夕哭泣。金人义之而不责。消息传于平阳驿,洪皓闻之,北向泣血,操文以祭,其词甚哀。乃为诗吊之曰:紫微俄顷坠瑶空,晏驾惊传尺素封。
尘世未归周穆骏,碧天先返鼎湖龙。
梓宫寥